第609章救一个人

杯里的茶凉了，白海棠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看着庄主深邃的眼眸，冷道，“庄主，有的时候，人若是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庄主重新拿起一个茶杯，拎起茶壶又给白海棠续了一杯，即便他知道，白海棠是不会和他的茶的，“我的身份，不容许我不精明。就像你，不也是一样么，身为的皇后，处于深宫，掌握六宫之权，你不也是要被迫的变得聪明吗？”

白海棠沉默了，她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被庄主看透了，但她却未必能看得透这个老男人。

白海棠也不想在和他多言，缓缓起了身，“若无其他事，我便不久留了。”

庄主看了一眼他刚续的新茶，此刻还冒着轻烟，目光显得有些迷离，“你会答应我的请求吗？”

白海棠唇畔微微勾起，笑得诡异，“庄主这样聪明，事事都能预卜先知，难道猜不出来吗？”

庄主微微转头，对上白海棠的眼睛，“但你终究是皇帝的女人，我猜得到你和东邻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却不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谁。”

这样的一句话，令白海棠嵌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就散了，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会造反吗？”

庄主回答的毫不犹豫，坚定的语气无法让人怀疑，“会。”

白海棠听过，显得有些不高兴，对庄主的态度也不那么柔和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即便到时我会帮东邻王，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白海棠扔下这句话，起步推开门，便离开了。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街道上人烟稀少，如今西北被瘟疫闹得厉害，已经不是当初白海棠刚来时的那样热闹了。

白海棠走在寂静的路上，心里却不平静。

等快到驿站的时候，白海棠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树上想起一声异响，她赶忙转身抬头瞧去，迎着月光，她看到了顿在树上的身影，白海棠警惕的问了句，“是谁？”

树上的身影利落的飞下树，稳稳落地，白海棠才看清了那张脸，是秦墨。

两个人的距离虽不是很近，但也不远，眼下街道寂静，用平常的语气说话，也能听得清楚，白海棠问了句，“你为何要跟着我？”

秦墨淡漠的声音响起，“庄主有令，让我护送你回驿站。”

白海棠抽冷一笑，似乎并不领情，而且她也知道，秦墨跟了一路她都没察觉，为何偏偏到最后会让她发现，想必那声音也是秦墨故意弄出来的。

既然如此，白海棠也直截了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秦墨缓步走上前，离得近了，白海棠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那样子很沉重，还没等白海棠做反应，怎知秦墨一下子就跪在白海棠的脚下。这一举动，惊得白海棠后退几步，面容大变，“秦墨，你这是做什么？”

秦墨有些忍辱负重，没有看白海棠的脸，目光平行的看着前方，紧了紧牙，开了口，“我恳求您，救救庄主吧。”

白海棠又是一惊，她知道庄主染了瘟疫，可她又不是医者，她怎么救，“秦墨，你找错人了吧？我可没本事救你们的庄主。”

秦墨猛然抬头，目光里夹带着希望，“画眉山庄可以救庄主的，画眉山庄的庄主如今已经入宫为妃，您一定有办法。”

白海棠哧鼻一笑，秦墨指定是不知道她和廖蓁蓁之间的关系，廖蓁蓁恨她入骨，凌云山庄又与画眉山庄结下深仇大恨，廖蓁蓁怎么可能会帮她，“秦墨，你真的找错人了。”

秦墨略有失望，也带着微怒，“这么说，你是不肯帮我了。”

白海棠舒了口气，“我是真没办法，与其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还不如直接去求廖蓁蓁，反正我们都是你们容不下的人，倒是没什么区别。”

“我们和画眉山庄周旋了这些年，廖蓁蓁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她肯定不会帮我的。”

白海棠面容肃然了，“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你？”

秦墨看着白海棠的脸，停顿了一下，严肃着回道，“因为你和廖蓁蓁不一样。”

白海棠微微蹙眉，“哪里不一样。”

秦墨仍旧跪在地上，思索了一阵子，开了口，“我虽与你认识的时间不长，接触也不是很多，但我也能感觉到，你至少比廖蓁蓁善良些。”

这样的话，让白海棠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她善良。

白海棠脸色微变，“秦墨，你说错了，我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此事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你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白海棠就要转身离去，秦墨大声的喊了声，“皇后！”

白海棠的身子停住，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墨，看着秦墨紧紧的握着双膝上的双手，居然给白海棠磕下了头，“我求求你了，救救庄主，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男人最重要的尊严，白海棠看得出秦墨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如今却为了救庄主一命给白海棠跪下了，只怕庄主是真的命不久矣，不然秦墨也不会跪下求她，由此也能看出秦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白海棠不由为此动容，“你们凌云山庄蓄意谋反，甚至要杀害陛下，如今却来求我，你认为这样合理吗？我救了你们庄主的命，让他率领你们继续谋反吗？我还没那么蠢。”

秦墨直起身子，认真道，“只要你能救活庄主，我们认可放弃谋反，归顺朝廷。”

白海棠眉头一挑，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交换条件，只是——这件事靠谱吗？

白海棠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你只是凌云山庄的堂主，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让我如何信你？”

秦墨目不转睛的看着白海棠，坚定道，“我可以去劝说庄主，可以去说服庄里的人。”

白海棠抿唇一笑，若能如此，这样的结局便是最好的了，免去厮杀纷乱，东邻王也能独善其身。但凡事都有变故，白海棠也不能一口应下，回了句，“若真能如此，我倒是愿意想办法帮帮你，不过——前提是你们凌云山庄要先归顺朝廷。”

秦墨一时间身子猛地一软，或许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的确难办，但他还是应下了，“好，我尽力一试。”

随后，白海棠也不再说话，迈开步伐，离开了。

等白海棠回了驿站，便有人告诉她羿栾晔正在寻她，白海棠便直接去了羿栾晔的住所。

进了屋子，便看到东邻王也在，羿栾晔瞧见白海棠回来，便对东邻王道，“此事就按照朕的意思去办，要快。”

东邻王应了一声，羿栾晔又道，“你也操劳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东邻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看都没看白海棠一眼，就好像白海棠不再一样，直接离开了。

白海棠瞧着东邻王离去的背影，呆滞的站在原地，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