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生得一女不添喜
顾婉容将孩子从接生婆的怀里抢夺到自己的怀中，无力的她拼尽全力的抱住孩子，嚷着，“我不许你们带走我的孩子！不可以！”
张氏也不着急，只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把道理与你说清楚。”
张氏站在顾婉容面前，语气平缓的言道，“你出身青楼，自是不知府邸规矩。庶出所出的子女，都要由正室夫人抚养，府内子女要唤正室夫人为母亲，唤你为姨娘。”
顾婉容愤恨的看着白海棠，冷道，“这孩子是我生的，又不是她生的！”
张氏淡然一笑，“古往今来，嫡庶有别，这就是府邸的规矩，你若是不想遵守这规矩也不是不可以，搬出尹府，日后与尹府再无瓜葛便是。”
顾婉容顿时无声，此刻的她不能离开尹家，不然她如何抚养还没长大的孩子？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日子不只是清苦那般简单了。
张氏见顾婉容不说话，又道，“父亲说了，不管你生下来的是儿是女，皆有海棠替你抚养。”
顾婉容紧了紧怀里的孩子，十分不肯，“我不同意！”
张氏轻蔑的看着顾婉容，“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一个侍妾，地位与下人同等，有什么资格抚养尹府子嗣？孩子跟着你也是受人冷眼，不如交给海棠这个正室，也算是这孩子的福气了。”
顾婉容恨意难消的问着，“我对于你们尹府来说，到底是什么？”
张氏毫不留情的说着，“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这样的话，连在场的白海棠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张氏而后又道，“家中知你辛苦，日后你便是尹府的妾室了，身份要比从前高些，若你执意不肯，那便还是侍妾，从前的苦日子你也知道，又谈何将孩子抚养长大呢？”
顾婉容咬了咬唇，冷道，“我就算自己不吃，也不会饿着我自己的孩子！”
张氏却嘲讽的笑了，笑的毫不留情，“那我问你，等孩子长大呢？一个姑娘家，即便是庶出的孩子，总也要请人教些琴棋书画，你有银子吗？尹家可不会给一个庶出的孩子花这笔钱，难不成你要你的孩子长大成人以后是废人一个？那到时候又有哪户人家肯娶呢？”
张氏抛出来的问题很现实，现实的让顾婉容无言以对。
张氏回身瞧了一眼白海棠，言道，“但这孩子跟着海棠就不一样了，海棠是正室夫人，自是请得起肇京最好的师傅教授琴棋书画，也能给这孩子衣食无忧。所以摆在你面前的是非常现实的事，要么你继续做的侍妾与这孩子相依为命，要么让海棠养你的孩子做个妾室，将来万一这孩子出息了，你还能跟着沾沾光。”
白海棠几度想要开口，可都插不进去话。
眼下天色已晚，张氏也无心再熬着，言道，“反正这是家里的规矩，你若是不从，便搬出尹府自立门户吧，日后你是死是活，与尹府再无关系。”
扔下这句话，张氏便转身出了屋子。
白海棠也跟着走了出去，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半夜比来时更冷，吹得白海棠不禁抖了抖身子。
白海棠踏着雪赶紧追上张氏，说着，“嫂嫂请留步。”
张氏停下脚步，白海棠走过去道，“嫂嫂，还是把孩子留给顾婉容吧。”
张氏眉头一挑，“你不忍心？”
白海棠紧了紧唇畔，回道，“是有些不忍心，哪有孩子一生下来就有离开娘亲的道理。”
张氏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海棠，你也是出自深宅府邸的，大家大户都是如此，庶出的孩子都是由嫡夫人带大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为什么到了她顾婉容这里就特殊对待？”
这样根深蒂固的守旧规矩，的确不是白海棠几句话就能打破的，但她的确无心去抚养旁人的孩子，便道，“嫂嫂，我膝下无子，哪里懂得怎么养孩子。”
张氏却不担心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后你有了孩子你不养？再说了，有奶娘跟着你怕什么，父亲就是如此安排的，难不成你要反对父亲的决定？”
白海棠顿时就无声了，站在雪地里想着如何回话。
张氏疲累的舒了口气，“夜深了，我也是熬不住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要回去歇着了，身子乏得很。”
张氏故意不给白海棠说话的机会，扶着锦春的手，小心翼翼的踩着厚厚的积雪，渐行渐远。
翌日，白海棠本想睡的久些，就被一阵孩子的哭声吵醒。
被人扰了好梦自是心烦，起身撩开床帘，看着初蕊正在和一个老妈子说话，怀里抱着的就是顾婉容的女儿。
白海棠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觉也是睡不成了，扶着床框起了身，初蕊便走过来道，“主子，她们把顾婉容的孩子抱来了。”
白海棠瞥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的走到梳妆台前，洗漱上妆才走过来，看了看那老妈子，问道，“你就是这孩子的乳母？”
老妈子点了点头，“是的，三少夫人以后叫我狄妈妈就行了。”
白海棠打量着狄妈妈，问着，“你从哪里来？会养孩子吗？”
狄妈妈笑着回道，“我只是城内的百姓，已经生养了三个孩子了，三少夫人放心，我一定像待自己孩子一样去疼尹小姐的。”
白海棠心中多少有些推辞，她真的是无心去养别人的孩子，但孩子既然抱过来了，也不能再送走。
白海棠走过去看了看狄妈妈怀里的孩子，刚刚喝了奶，眼下睡的正香。
天钰这时从外面练剑回来，看到有个孩子，惊道，“哎呦，这谁家的孩子啊？真是可爱！”
本想过来疼惜一番，听初蕊说是顾婉容的孩子，她立马脸色就难看了，索性看都不看那孩子，走到火炉旁烤着火，言道，“外面好冷，冻得我脚都疼了。”
白海棠也没理会，对初蕊道，“咱们西院还有空房吧？”
初蕊点了点头，“库房旁边的屋子还空着呢。”
白海棠却摇了摇头，“那地方整日见不着太阳，孩子太小了，可是不行。将我卧房旁边的屋子清出来给孩子住吧，对了，孩子的物件可置办了？”
初蕊回道，“没有，大少夫人给了五两银子，说让咱们自己办。”
说到底，对这孩子还是不重视的。
白海棠让初蕊和安福去清理屋子，她带着天钰出了门。
这一出去便是一天，可是苦了天钰，大包小包的拎了回来，天色都暗了。
隔壁的屋子已经清扫干净，白海棠带着天钰过去，将买的东西都放进屋子里归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