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羿栾晔的回忆杀

羿栾晔看着白海棠不可思议的样子，他却是习以为常道，“不必这么惊讶，帝王之心难测。”

“可你们都是陛下的孩子啊！”，白海棠感叹一句。

羿栾晔冷静的回道，“比起独一无二的皇位，有时候亲情也是很渺小的。”

白海棠跟在羿栾晔的身侧缓缓朝前走，她无法猜想，羿栾晔自小生活在这样的皇家，到底还承受了什么。

羿栾晔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踩在平滑的石砖地上，言道，“你知道吗？这条路一共有一千八百六二块地砖。”

白海棠不知这话从何提起，看着脚下以及眼前的地砖，多的让她数不过来，她疑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羿栾晔回道，“八岁那年，我被太子诬陷偷拿了贵妃的金簪，父皇责罚我跪着刷洗这条甬道所有的地砖，整整一个月！那是最冷的一月。”

白海棠心头一紧，她无法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提着装满水的木桶跪在满是雪地皑皑的石砖地上，这一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白海棠心里难受极了，他看着羿栾晔平静的脸，好像他是在说旁人的事，没有半点恨意和悲伤。

白海棠抿了抿唇，问道，“你从小到大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羿栾晔瞧了白海棠一眼，言道，“这就是身为皇家子嗣的生活，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平生只会一项生活技能，那就是勾心斗角。不然，是活不下来的。你知道吗？父皇其实有很多孩子，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但大多还没出生就死了，有的即便生下来，也没能熬过这尔虞我诈的皇家。”

羿栾晔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当时父皇很清楚，我没有偷拿贵妃的金簪，是她们母子二人嫁祸于我的，我的母后也知道。但是父皇还是责罚了我，母后选择了容忍。我到现在都记得母后当时与我说的话，她说，今日的委屈不需要任何人怜悯，唯有让自己强大起来，凌驾在众人之上，才能不受委屈，也不敢有人给我委屈受。”

忽然，羿栾晔停下脚步，看着脚下的地砖，苦笑了，“我依然记得，那天下着好大的雪，桶里的水是那样冰，我的手冻伤了，膝盖也跪破了，擦布也冻住了，冷水擦在地砖上立马就会结冰，厚厚的积雪一层又一层，怎么都根本擦不干净这地砖。贵妃的辇驾路过，太子在一旁跟着，他们路过看着跪在地上的我，那种得意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羿栾晔紧了紧牙根，“从那一刻起，我发誓，我要将当日的屈辱通通还回去！”

白海棠无法理解，为什么人要这样恶毒，那时的羿栾晔只有八岁，还只是个孩子，何以忍心？

白海棠便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羿栾晔回道，“因为平时皇子之中最用功的就是我，不论文武，我都是第一。父皇因此也特别喜欢我，那时我才八岁，就传召我到御书房协助批阅奏折。”

怪不得，贵妃这是怕羿栾晔夺权，毕竟太子是她的儿子。

白海棠也生气了，“所以贵妃才嫁祸你偷拿金簪，让陛下误以为你是个人品不端的人，这样你便失宠了。”

羿栾晔讥讽的笑了，“是啊，他们以为他们的计谋多厉害，可是父皇什么都知道。我擦了一个月的地砖，养了整整三个月才缓过来。后来父皇好久都不再见我，所有人都以为我失了父皇的宠爱。后来父皇告诉我，他那是在保护我。”

白海棠点了点头，“陛下做的对，若是陛下继续器重于你，只怕贵妃就不单单是嫁祸你这么简单了，贵妃原来只是想让你失宠，若此计无效，必然会想除掉八岁的你。”

羿栾晔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日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缓缓低头的时候，羿栾晔回道，“现在我可以在贵妃面前耀武扬威的告诉她，若是惹怒了我，她这个贵妃也就做到头了。”

若是旁人，定是觉得解气。但是白海棠却不这么认为，她是心疼，她必然知道羿栾晔能有今日是有多难，受了多少委屈。

白海棠柔声道，“真是苦了你了。”

羿栾晔却摇头道，“我反而要谢谢他们，若是没有他们，我怎能有今日呢？你知道吗？你父亲在的时候，告诉过我一句话。”

白海棠很想听，问道，“说了什么？”

直到今日，羿栾晔依然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就一定会失去不该失去的失去。只有承受不能忍受的承受，才能享受别人不能享受的享受。只有坚持了别人坚持不了的坚持，才能收获别人收获不到的收获。”

简短的一句话，足以看出父亲是何等深远的人。

白海棠只觉得遗憾，现在换做她苦笑了，“真羡慕你，父亲从来没对我说过这种话。”

羿栾晔回道，“你那时候太小了，没了父亲的时候才四岁。”

白海棠皱着眉头，“很多东西我都记不起来了，对母亲还有些印象，但对于父亲，我一概不知。只知道父亲每天都很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只是偶尔会陪陪我。”

羿栾晔摸了摸白海棠的头，安慰着，“你父亲是父皇最信任的人，辅佐父皇料理国事，自是顾得了大家顾不上小家了。不过以后你就不必担心了，因为你有了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羿栾晔的话给予了白海棠温暖，她甜甜一笑，“你的情诗我看过了，写的真好，我还给你回了一首。”

忽然提起这个，羿栾晔略显羞涩的笑了笑，“我从未对任何人写过这种东西，你若是喜欢，我日后便常常给你写。”

白海棠认真的看着羿栾晔此刻的羞涩，这般模样她一定要记住，因为她从未见过羿栾晔害羞。

或许这就是爱情吧，这天下纵使美人良多，但唯爱的只有一人，有些情绪也只对一人表达。

白海棠扯了扯羿栾晔的衣袖，拿出信封递给她，样子也是娇羞，“本打算去府上给你的。”

羿栾晔接过，自然知道这心里必有白海棠的情意，他指了指腰间的玉佩，言道，“这玉佩，我会一直戴着。”

白海棠也亮出了自己的玉镯，甜笑道，“纵使有黄金白玉万两，也不及我腕间这一抹翡翠。”

话音一落，两个人深情对视一眼，便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