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心灰意冷的王妃

待顾瓷消失在了视线里，白海棠仍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悠悠的会羿栾晔道，“你何必说那些伤情的话？”

羿栾晔此刻已经坐下，满不在乎的回道，“有些事，让她清楚最好。”

白海棠回身，看着羿栾晔正在整理长衫上的褶皱，那样随性的样子，所说的话也是脱口而出的。但正因为是没经过大脑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白海棠走过去，言道，“我也在将军府住了许多年，是与顾瓷打过交道的，虽然与她不睦，但却从未见她这般伤心过。”

羿栾晔怎会在乎顾瓷？

他抬眼看了看白海棠，并不想接白海棠的话，抬手摸了摸她的假孕肚，言道，“做的还挺像。以后若是她在传你，你不必理她，我自有办法替你拦下。”

白海棠便不再提及顾瓷，只是今日的事虽然没起什么乱子，但也算有惊无险，倘若不是羿栾晔及时赶到，顾瓷执意传了宫里的嬷嬷来查探，必是不好收场。

这无疑是给白海棠敲响了警钟，她便道，“如今顾婉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胎气也稳了，我也该找个机会卸了这肚子。自打喝了那副药，就觉得浑身酸溜溜的，整日的没力气，我也快熬不住了。”

羿栾晔微微点了点头，“也好，不必再受这委屈了。”

接下来的日子，顾瓷便大病了一场，没有任何预兆，以至于她的母亲都亲自来探望她。

顾瓷的母亲姓黄，打扮的颇有贵妇模样，见到顾瓷身穿亵衣的坐在床榻上，哪怕外面天气晴好，却依然盖着被子，床边放着刚喝干净的药碗。

顾夫人在顾瓷身边坐着，脸色也是阴沉，“你身边的丫鬟都与我说了，这么点小事，至于惹得你大病一场？”

顾瓷这病来的突然，乃是因羿栾晔的话伤心欲绝，本就情绪抑郁，加上坐在窗边吹了一夜的冷风，身子便扛不住的感了风寒，今日发热才刚刚退热，只是身子还虚着。

顾瓷的母亲一向要强，看着自己的女人这般堕落，她自是不入眼的，但终究是心疼自己女儿的身子，语气也并未太重，劝慰着，“他现在是摄政王，在外面沾花惹草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嫁进王府这么多年，他也未曾有过任何一位妾室偏房，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顾瓷脸色憔悴，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回话的时候也是暗沉沉的，“他是没曾纳过一房，但他的心也没在我身上。”

顾夫人无奈的抿了抿唇，“你难道还想着摄政王待你一心一意？你怎么也是出自将军府的人，哪个王权贵胄不是三妻四妾？”

顾瓷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不怕他三妻四妾，我没那么小肚鸡肠。但母亲是知道的，我身为他的正妻，他却不曾正眼看我一次，这么多年了，每每都是我谄媚于她，可他呢？根本就不为情所动，我累了，真的累了。”

顾夫人也是出自名门贵府，其中的辛酸她自是明白，问了句，“你病了这么多天，他可来过？”

这不问还好，一问顾瓷更是伤心，“他哪里会在意我？就算我病死在这屋子里，他都不会有半点动容。”

顾夫人深舒了口气，脸色终于是有些不高兴了，“这个摄政王也是，你怎么说也是他的王妃，他怎能这样待你？”

此刻的顾瓷，早已放下了尊严和固执，那张脸上除了悲伤，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本就是我自作多情要嫁给他的，我就该接受这个事实。”

顾夫人却容不得了，“你就这么认输了？就这样输给了白海棠？”

顾瓷淡笑着，笑的带着几分自嘲，“她在将军府住了那么多年，我何时赢过她？或许人家打心里就没想和我争过什么，都是我，都是我太过好胜，嫉妒心作祟。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这王妃之位本就是她的，我抢了人家的东西，还在人家面前耀武扬威，凭什么？”

顾夫人本还疼惜自己的女儿，听了这番话，属实忍不得了，当即冷道，“凭她也配？若是她父母双全，自是有资格做摄政王的王妃，可如今她什么也不是！能让她嫁到富商门户她就该知足，居然还和你抢人，你也能忍？”

顾瓷抬眼看着顾夫人，眼底喊着望不穿的沉重，“母亲，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争了。”

“不行！”，顾夫人不顾女儿的感受，用着命令的语气道，“你这王妃之位，当初是废了何等心思得来的你不是不知道。那一纸婚约的事情，皇帝也是知道的，但皇帝却还是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家也不同意她白海棠嫁给摄政王，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面对母亲的不理解，顾瓷什么都不想说，她累的什么也不想解释。

顾夫人却执意着继续道，“你还想着，在你的身后，还有整个将军府，你的荣辱牵扯着将军府的来日！摄政王是什么人？那可是未来的储君之一，不然我和你父亲为何费尽心机的要让你嫁给他？若是他来日登基为皇，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国母，将军府也可跟着沾光！”

顾瓷彻底失控，声音瞬间就抬高了几倍，“将军府！将军府！在母亲眼里，是不是只有将军府？你可疼惜过女儿吗？女儿对于您和父亲来说是什么？只是争权夺利的棋子吗？”

“放肆！”，顾夫人彻底怒了，“这是你该与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顾瓷无力的闭上双目，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可偏偏这个时候亲生母亲不理解她，反而还给她施加压力。

顾瓷失声笑着，“我曾为他义无反顾的撞了南墙，可命运却赐予我空欢喜一场。早知如此，当初我不嫁也罢。”

顾夫人好胜了一辈子，她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这样认输，语重心长道，“感情这种事的确不能强求，但你现在若是放弃了，便等同于放弃了你的未来。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你是要做皇后的人。你的父亲会一直辅佐摄政王，拼尽全力也要让他做皇帝。而他，也……”

“而他什么？”，没等顾夫人把话说完，顾瓷便猜到母亲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母亲的话，又道，“母亲是不是想说，摄政王也需要父亲？”

“呵呵。”，顾瓷冷笑着，“母亲错了，人家从来没指望过咱们将军府。”

如此，也让顾夫人意外。

顾瓷继续道，“从前没有父亲扶持，他也得到了陛下的器重，得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人家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势力。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不自量力！”

顾瓷越说越激动，她内心的苦楚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今天把所有的委屈全说了出来，“我嫁给他这些年，守了这么多年的空房，这王府的也太凉了，凉的我心寒。每每入宫参宴，看着其他嫁给皇亲国戚的女子都有了孩子，可我呢？旁人问起，我还要装作顾全大局的说，是他过事繁忙，顾不上照顾孩儿。实际上呢？母亲可知道，装样子给别人看真的太累了！”

“那也不能让那个白海棠得逞！”，顾夫人气愤着。

顾瓷却摇了摇头，“母亲，纵使没有白海棠，也会有别人让殿下动心。其实想想自己过去挺过分的，她已经很可怜了，我又何必要刁难她？当初在将军府，我是府邸最尊贵的小姐，是那么不可一世，我瞧不起她，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会让我觉得我才是府邸最尊贵的小姐，她一个外来的女子算什么东西？可出了府邸我才知道，我也只是将军府最尊贵的小姐，这世界太大了，我出了将军府，便什么也不是了。”

顾瓷眼里带着泪花，她倔强的将眼泪擦干，不去看自己母亲的神情，只顾着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他说了，白海棠肚子里的孩子与他无关，他虽不爱我，但却不曾骗过我。那天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是真的喜欢她。”

顾瓷坐在床榻上，摊开自己的双手，痴痴的看了好久，才道，“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一个不被夫君宠爱的女人，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权力？地位？呵呵，都是做给旁人看的面子，里子的辛酸，谁理解？”

顾夫人这才意识到，顾瓷是彻底寒了心。

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便道，“你且放心，我不会让那个白海棠得逞了。”

顾瓷抬眼瞧向顾夫人，言道，“母亲，您还不明白吗？问题不是出在白海棠的身上，而是我！摄政王他不喜欢我！倘若他心里有我，纵使他三妻四妾我也不在乎！母亲您怎么就是不懂呢？”

顾夫人缓缓站起身，言道，“谁没年轻过？谁没爱过？你的感受母亲都懂，但人这辈子，不只是有爱情。你且好好修养身子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办，等以后，你会明白母亲的。”

说完这句话，顾夫人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