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5章段水 - 仙君人设崩塌 - 面包烤蛋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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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5章段水

林子之中,站着一棵孤零零的树。

树下零星散落两枚石子,矮个男人从地上拾捡另外一枚,随手一抛,“啪嗒”撞在那两颗石头上,顺势滚了几圈,停在不远处,成为树下的第三枚。

另一高个男人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撂了下来,十分用力地一嘬嘴,啐了一声:“那假妖莫不会把我们也关进阵中了吧?来来回回兜三趟了!还在这死鬼树旁晃悠。”

矮个男人显然木讷许多,平常也少言寡语,此刻未有回应,高个子男人也不见怪,仍在抱怨:“这几小鬼也忒能跑,偌大的林子要我们怎么找?依我说就是晦气,让我们平白落了这等苦差事,旁的人随意画画符纸——诶,就那狗爬的样儿,也能混口饭吃,我们还要日晒雨淋的,当真是倒霉、他娘的倒了大霉!”

高个子男人嘴没停,脚步也没停,言语中又行了大半柱香的时辰,层层叠叠的林影之后,一棵孤零零的树再度印入眼帘。

“他奶奶个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这么个事儿。”高个子絮絮咒骂起来。

“你瞎嚷嚷什么!”

“怎么的?还不让说了?我说真是——”

“等、等等。”

矮个子正要弹个石子落到树下,声音忽然打起颤,抢先迈开两步,声音颤得更剧烈。

“那三枚石头...不见了...”

“什么?”高个子诧异地打量,嫌矮个子大惊小怪,“认错了吧,说明先前不是这棵树。”

他眉间拧成川字,“不过这周围看着也没甚差别啊,难道真来来回回又兜了一趟?喂!你怎么又不说话,哑巴了?我先前说那假妖该不会把我们也关进阵里吧!”

高个子男人最后几乎是怒吼出声,猛地扭过头去,抬起手想在矮个子背上狠狠拍一巴掌,转头的瞬间却是浑身僵直,手举着、嘴张着,只觉腥热如雨,当头盖落。

淬着森冷青芒的长戟破脯,干脆利落地一刺一收,溅了他一脸血。

“你们没入阵中,只不过是真的迷路了。”

高个子沿长戟呆呆地转动眼珠,入目一袭贴身甲胄,轻薄便行,紧紧勾勒出手臂贯劲而健美的线条,再向上,是龙眉凤目,丰神俊秀。

不待一声惊呼,高个子男人已足不沾地,他也算身量魁伟,那人身形比他小上大半圈,挑起他竟是轻而易举。

束起的长发风中一荡,再平稳垂下时,涓滴鲜血坠浸泥地,饶是天降甘露,也要冲刷个三日才能洗净。

那人翻身上马,单手提戟,“吁”一声林中便又蹿出匹赤驹,打眼看是极良的飞霞骠,身无杂色,蹄下将符诏踏碎,马尾一扬,就卷起败叶回旋,似一阵关外遮天迷地的黄沙。

“醒了?”

谢炎被耳边突如其来的人声慑地一激灵,下意识摸到腰间,陌刀出鞘才记起刀断了,冷白的刃锋之后,露出声音主人的身形,正坐在柴火旁,两腿支着,将一枝树杈削得尖利。

那人抬眼扫过他,赶在他发问前朝他怀中掷去个纸团,一撩衣袍,再度坐下,拾起另一截树枝继续削,“在下雁门关,段水。”

匕首的冷芒映着火光,似皆镶刻眉目之中。

谢炎甚少有这种不敢直视的情形,只觉那人光坐着就把他的碎语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半句。他没接那掷来的纸团,那人的话音一时也没经脑子里过,而是环望了四周。

“你的同行人在那里。”那人见此,以树枝随手一点。

谢炎头也没抬,撑着身子走过去,景祁在察觉跫音时便睁开了眼,也是匆匆一瞥那人就移开目光,同谢炎将景昱和景宁摇醒。

“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怎么睡着了...”

景宁嘟嘟囔囔地强掀开眼皮,目光一聚焦,疑惑的神情霎时凝固住,显出几分滑稽。

众人一连串举动使得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你们这么怕我?”

景宁定睛看去,磕磕绊绊地接道:“才、才不是,你是谁啊?”说着想彰显气势似的,两手插腰,说:“速速报上名来。”

那人站起了身,焰色照亮面目,才看清是个女子,褪去薄甲仍坚毅非常,抛去树枝换了双刃的方天戟。她的嗓音与枪尖破空之声叠合,劲风飒然,依旧是那句:“在下雁门关,段水。”

景宁缩了下脖子,说:“抽刀断水...水哗啦哗啦流的那个断水?”

段水听罢长戟一旋,隐有超轶绝尘之姿。

“我断水,水不流。”

她神色淡淡,此语却字字铿锵,无人敢驳。

空间寂静一瞬,景昱摸了摸指侧,稍作长揖道:“令尊是太原府段氏?”

谢炎这才想起刚刚被他担心有诈,故而没有接下的那枚纸团,捡起来翻开看时,段水的声音也传入耳内。

“胞弟传书家中,言有事嘱托,委我接应,打马而来耗了些时日。”她视线一转,落在“银龙踞墨”之上,“你是谢炎?”

“是...”

他细细读过纸上字迹,内容简洁,与那句“离开不周山”有过之无不及,景祁顺势瞥了眼,道:“亦有设置术法,会因特定情况触发。”

“术法?”段水眉心微拢,“段川怎么了?”

谢炎缓慢地摇头,将纸团摊开后的每一处褶皱都用力抚过,试图把它抹平,尽管明显是徒劳的差事,仿佛能借此在纷杂的思绪中梳理出些什么。

心绪却愈发烦乱,最后一言不发地工整叠齐,收进紧贴胸口的衣襟最深处。

“罢了,他向来自有分寸。”段水将树枝尖端穿过被剥皮抽骨的野鸽,架在炙火上烤着,很快滋滋冒油,景宁猛嗅了两口勾人馋涎的香味,顾不上段水脱下戎装也掩不去的煞气,凑过去套近乎。

“可是段…衡芷尊传书太原府?我等、我等乃却月观弟子,也甚是敬佩衡芷尊,与他相交甚笃!前些日子才相约论道过呢——对吧景昱?”

他朝景昱使了个眼色,奈何景昱未搭理他半分,对段水甚是严肃道:“不周山生变,衡芷尊或危在旦夕。”

段水神情一凛,还不等她开口细探,谢炎已急遽问出声:“什么?”

“这亦是鬼修对我等穷追不舍的原因,不周山有‘借刀杀人’的计策,与嶓冢山是利益之交,归根结底,他们试图掩藏一个‘秘密’,而衡芷尊或已洞悉,如若他不愿与不周山同流合污,可能将有性命之忧。”

“这个‘秘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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