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宠妾的出路8
景华武功最好,出去城里找吃的,兰三和老冯躲在城隍庙塌了半边的塑像后面,见景华回来,急忙迎出来,问道:“可还顺利?”
景华也不答这句废话,把饼子、酱肉递过去,两人接过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跑了一夜的马,又看到那种人间惨剧,消耗实在太大。
景华收起包食物的麻布,从腰包里翻出一个针线包,开始缝那块麻布。
“咳咳……”兰三一口饼子卡在喉咙里,咳得胀红脸颊,指着景华说不出话来。
老冯哈哈大笑,过去帮他拍背顺气,兰三半响才止住咳嗽。
“哈哈,三公子不知大当家的还会这一手吧?老冯第一次见也差点儿吓掉眼珠子。怪不得是咱大当家的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医卜刑工、奇门遁甲,除了生孩子,没有咱们大当家不会的!”老冯边说边竖起大拇指,与有荣焉。
不,她连生孩子都会!兰三脸色古怪的看着老冯,这也是声如洪钟、臂上跑马的好汉,怎么眼睛瘸成这样?当面做女工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冯却误会了兰三的眼神,解释道:“某是说不出这等有学问的话,这是大当家原话!不过可没一点儿吹嘘,咱们大当家的虽不能生孩子,但能让人生孩子啊!”说完还挤眉弄眼,熟稔得开点儿荤腔。
“闭嘴吧,有吃的都堵不上。”景华笑骂一句,针线依旧稳稳拿在手里。
老冯毫不在意,自觉打是亲骂是爱,大当家的这是和他亲近呢,不然怎么二十几个好手,就点了他一个人?
兰三痛苦得闭上眼睛,以后老冯要是知道了真相,得多想死啊?
景华手里的麻布是比较劣质的那种,经纬织得不紧密,新布还有些硬。现在的旧布已经从亚麻色变成的灰黑色,缝起来十分容易。景华三五下就改造出三个头套,罩在脑袋上,只留俩眼睛、一嘴巴那种。
“把头发盘顺溜,都包在头套里。放心,这麻布劣质,呼吸还是顺畅的。这趟进去,是真的龙潭虎穴,不能有丝毫大义。我不想见谁粗心大意衣服勾着架子、失手打碎花瓶之类的,咱最好一根头发都别留下,懂吗?”
“大当家放心,都是老手,保证没问题。”老冯当即就把头套戴上,适应了一下,果然不妨碍行动。
景华这是关心则乱,行动前的焦虑症,此时除了大家公子、深闺贵女,谁会留古装剧里那种半披散的头发,一甩扫开方圆一米的,都规规矩矩束在头上,平民百姓用麻布头巾,读书人有书生巾,贵人有玉冠,很多时候,头饰都是辨别人身份的佐证。
在城隍庙等到晚上,三人束紧衣袖、裤脚,带上头套,腰挎兵器,趁着夜色摸到了县衙。自来衙门格局都差不多,前衙后宅,以中轴线为标准,分东西两院外加后头的罩房,坐落在中轴线上的院子自然是最好的,主人家的起居坐卧也该在这里。
这样标准样式的官邸景华见得多了,不用人引路,自己看着屋脊房檐都能判断出哪里是哪里,再躲着些守门的家丁、仆从,轻易就摸到了书房。
不过一个县衙,守卫十分疏松,别说成群结队的巡逻士兵,有些角门看守的奴仆,还缩在角落偷偷喝酒呢。
三人潜入得十分顺利,入了书房,老冯放风,景华和兰三分头去找证据。
在这方面,景华太有经验了,这些人藏东西都是一个思路。玩儿灯下黑的,明目张胆在桌子上摆书匣;玩儿浑水摸鱼的,藏在书架一堆书中间;玩密室的,随手一敲会有回音;最高端的就是书架上摆一个拿不动的花瓶,只需轻轻转动,密室大门就开了。真的太简单了。
景华搬开几部书脊颜色不对的大部头,发现书架背板后面有个密格,从格子里取出一叠书信账本。景华招呼老冯和兰三给她挡光,自己躲到书桌下面,从袖子里摸出火折子吹旺,点了书房的油灯,借着豆大灯火辨认上边的文字。
很好,找对了,上面记录着上官来信,吩咐他如何哄骗民夫掘开河堤,淹没百姓房屋良田,如何处置知情民众,如何镇压反抗百姓。也有同僚的劝解,阐明利害关系,“上头有人”“法不责众”的词句明目张胆写在上面,签名落款十分清晰。
景华正在核对书信,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喧哗声。
“走!”没有一个字废话,景华把书信账本塞进怀里,吹熄油灯重新摆回桌上。老冯和兰三迅速跟上,三人背对,各自顾着一边。
走到窗边,发现喧哗声是从衙门那边传过来的,不是他们引来的人。可不论谁引起衙门的注意,书房都该是县令第一个查验的地方。
“跳窗!”景华命令落下,她夺路,兰三紧跟着出来,老冯断后。
顺着墙根和有花木的地方走,没走出内宅,火把就亮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往赶了过来。
景华带着老冯和兰三往角门位置走,路上遇到的小队家丁,不必亮兵器,三五下就打晕在地。
三人顺利从角门出来,景华把账册、书信交给兰三,帮他绑紧腰带,吩咐道:“老冯带他走,立刻出城,我去探探,随后就来。”
“我跟你……”兰三话还没说完兄弟情深的宣言,老冯已经拖着他的手臂小跑起来,“屁话多!赶紧!”
说来累赘,事实上从景华听到喧哗声到带着人跑出来不到三分钟,每个人精神都是高度紧张。老冯把兰三带走了,景华就放心潜回去。
在前衙到后宅的花园里,三个蒙面男人被一群家丁护卫围着打。家丁护卫拿的是制式长刀,是那个蒙面汉子拿的却是厚背腰刀,正规军与山寨匪的区别,对比非常明显了。
其中一个汉子右手中了一支小箭,腰刀换在左手,不自觉颤抖。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常用左手。
人力悬殊就是最大的胜利保证,这三个汉子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局面很快呈一边倒。
景华跨过院墙,右脚借力在树上一跃,一刀逼退护卫,把长刀横在县令脖颈。为何知道他是县令?衣衫不整,被人保护在后面围观,他不是谁是?
“退后!”景华压低声音命令。
“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县令心里念了十七八个悔字,自己就不该拿看这个热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官就该珍重自身!
“退后!”景华手上稍微用力,长刀就划出了一条血线。
县令高声尖叫,瞬间又压抑住本能,颤抖着问,“壮士?壮士?您要什么?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放人!”景华的命令从来干脆直接,县令不想再试景华有没有击杀朝廷命官的胆子,也不敢说废话拖延时间,立刻高声吩咐:“放人!快快,放人,放这些壮士离开。”
那三个汉子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景华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但也知道这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抱拳一礼,搀扶着中箭那人,立刻离开。
景华是靠着墙站的,这是个死角,背后无人能偷袭,前方都在她视线范围内。估摸着三人走远了,景华劫持着县令挪到大门口,反手把县令推到跟来的人身上,撒手之前,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瞬间鲜血飞溅,喊声震天。
县令倒过去,那些家丁护卫条件反射收了兵器去接,县令抱着手臂哀嚎,没有第一时间下追杀令。
“肯定是一伙的,同样报复回来呢!”领头的护卫看着县令的手臂推测,刚刚他们不是射伤了一个人吗?
本朝尚武,民间禁弩,不禁弓,当然,在这样一个小县,弩也是传说中的东西,听过没见过。自从出事之后,护卫们才把弓箭手艺捡起来。
景华飞速离开,跑了一段却发现她救的那三个人居然没跑,反而等在路边一个巷子里,见她过来,立刻招手。
后面追兵暂时没来,景华跟着他们在巷子里腾挪,很明显这些是本地人,这种走着走着还要从别人家院子里穿过的小路,不是本地人谁知道?
走了很久圈圈绕绕的小路,三人才把景华带到一个弄堂小院里。院子很破败,能够看出这里曾经有很多人生活,只是现在寂静得能听到虫鸣鸟叫。
三个汉子把景华引到屋内,一边解释一边关门,“恩公不要误会,贫苦人家平日是不点灯的,突然亮灯,怕引人注意。”他们的窗子是木质的,白日里平推出去,拿根棍子支上的那种,关上屋里就黑漆漆一片。
那汉子奢侈得点了两盏油灯,抱拳道:“在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