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仙域生变

“黄泉是何物？”翟默晨问道。

尤梓馨闪烁眼神，想了一阵，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处黑水，看似与水中宫的相似，究竟是不是同一种，也无法确定，“就是从地府涌出之水。”

翟默晨哼笑一声，“若是地府喷涌黄泉，人世定然遭厄，还有人活么？你没听过俗语，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得到五更？”

“嗯。所以应该不是。”尤梓馨接口，也就不问了。

“渡日、渡月原在此城楼居住，与我大战之后，便转移到了山顶。命鬼兵看守山间各道。”翟默晨叹了口气，伸手拉了她在水面飘行，朝着城池内去。

尤梓馨咋舌，“仙尊之能，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个人对付鬼兵，还能得胜。将妖道和鬼物逼到山上。”

翟默晨苦笑，“不是我能耐，是那两人存心想让，两人修炼术法，每隔一段时间，就下来挑衅，但凡想到奇异套路，就与我缠斗一番，拿我当试金石罢了。我始终留下一招，为了防止两个妖道，有天放弃灵窍，要下山走一遭。”

“我在此处，修为停滞不前，可他二人，日进千里。终有一日，蓬莱仙宫守不住的。这也就是我一直向厘小陌求援的原因。但是同样，她也分身乏术，英雄冢之境，传闻封住一只大魔，想必也抽身不得。”

“厘仙尊至始至终，未有提及，恐怕没有。”尤梓馨说道。

两人跨过大门，尤梓馨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城墙之内，满是一口口堆叠的棺材，密密麻麻，直至头顶。

两侧的棺木群更为密集整齐。不少的棺材底部都有了巨大的破洞，里面黑漆漆的空空如也。

“这......蓬莱仙宫？”尤梓馨身上泛起凉意。

“这都是千年以来，上门挑衅的凡修术士，那两个妖道将尸体集结在此。一是彰显术法卓越，二是震慑来人心神，要再上门的，自乱阵脚罢了。”

两人脚下一稳，已然踏上石阶，尤梓馨透过雾气，宽阔大殿直通一座巨大石桥，石桥的另一边，竟是玄武雕像，两条蛇头咬合桥头，玄武巨大的身躯潜入后山，后背壳上一条蜿蜒台阶，盘旋山上，直通山顶一座古城。

一男一女两具雕像，双手持剑，立于玄武两侧，长剑插入玄武的后肢，深入毫不见物的崖底。

“这是渡日和渡月么？”尤梓馨瞪圆了双眼。

“她二人命鬼兵鬼将所为，我到此间鬼域，已见雕像耸立。”翟默晨说道，“还未超凡入圣，就已经急着歌功颂德。”

“秦将之勇，后世者敬畏之，他二人若是离开此处，势必兴风作浪，何人能挡住？”尤梓馨看着巨大雕像，惊惧莫名。

自己与渡月交手，她手下留情，可见实力欠缺，不论鬼兵鬼将，倘若四人拼斗，有了闪失，翟默晨要出手相救，等于给翟默晨一个包袱去拖累。

“仙尊，就算加上我，也未必是妖道二人对手，您说，该怎么办？”

翟默晨点头，“确实，想要他夫妻二人离心，绝不可能，正面交锋，也怕没有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住二人，先寻蓬莱仙宫的气窍，只要堵住气窍，两人没了凭依，哪怕是万年道行，也得败阵。”

他朝着尤梓馨看了一眼，“我的两个弟子，能力不及，你的灵气充盈，或许可以铤而走险，尝试一把。我遣了弟子苏执墨和西门少卿，去找半月峰弟子赵锦诗，她算数无双，测算蓬莱仙宫气窍，我便在此，引得渡日、渡月前来，你好去寻找。若是得见，一剑毁之。只要妖道一除，鬼兵鬼将再勇猛，终是有尽。”

尤梓馨正要扬言不妥，被翟默晨喝止，“我已经深思熟虑，想过其他办法了，妖道两人合力，就是费劲心机，也别想在招式符咒上赢过一招半式。正面交锋，除非四位仙尊看守，都在此间，或许能和这千年道行的两人一拼。除了想尽办法毁掉气窍，再无他法。”

他星眸眺望山顶城池，缓缓说道：“也不知道，仙域情形，又是怎样？等赵锦诗一到，我就知道了。”

尤梓馨见他忧心忡忡，知他为此忧心，“厘仙尊身受风寒，已经通知了水中宫的戚不离戚仙尊，代为看管仙域。”

翟默晨眉眼一跳，“不离在仙域么？”

尤梓馨听他语气欣喜，又见他唤她不离，心道：“这翟默晨和戚不离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她在仙域，岂不是人人都给她做了人柱？”翟默晨讽了一句，“我早对她的邪法不屑一顾，就算做下人柱，搞得一片鬼气，也是作恶，不算积善。与自身修炼有何好处？”

尤梓馨抿了嘴巴，试探的道：“戚仙尊做下人柱，是有苦衷。”

“有甚苦衷！她做人柱，究竟何用！还不是积累怨气，那怨阴之气，对于修炼玄功增益不少，她就是想正玄二气同练，为达归真！”翟默晨怒道。

“并非如此。戚仙尊独守水中宫，是为了阻止黄泉涌现。”尤梓馨说道。

“什么涌现？”翟默晨朝殿后石房走去，“我这里还有些干粮，你先来用些吧，赵锦诗和我徒儿没来，倒也不甚着急。”尤梓馨闻言，见他发怒，也不敢再触他霉头，闭嘴不言跟了过去。

翟默晨的石屋甚是简陋，除了一床一几，再无他物。

尤梓馨觉得好奇，开口问道：“翟仙尊，妖道不来时，你在此间又做些什么？”她说出话来，却惹得翟默晨不喜，他抬起俊脸，见她满是好奇之色，却不是痴醉，眉头顿展，心道：“她只是对我好奇，可不是像其他无趣女子，只是痴迷于我的脸。”

“睡觉。”他回答，言语却不冰冷。

尤梓馨嘿嘿一笑，也是自己无聊，问他这些做甚，他要在房里做些什么，跟自己又无关系。

他一向独居已惯，猛然有个女子到来，又不冲他样貌，口里不说，却也有了心思，“我独自在此，倒也不太寂寞。今天你提及，我觉得也有些无趣，但在此间，白日提防妖道下山，夜里听闻鬼哭，处处小心谨慎，却已经习惯了。待明日我采些仙草，在此种植吧。”

“仙尊有心，为何不早种？”尤梓馨问道。

翟默晨语塞，呃了一声，也没回答。他俊美世间独有，遇到尤梓馨这个性使然的直爽女子，只觉事事都不太相同。寻常女子，决不会有此一问，她的奇怪提问，不但刁钻至极，也古怪的紧，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默默取出干粮，递给尤梓馨，“你一番折腾，只怕也是饿的久了。先用些饭吧。”

尤梓馨取出干粮，便是一大口，又问道：“为什么妖道夜间不下山？”

翟默晨拧起俊眉，“夜间他们要相互调息，吸收月之光华，因为练就玄功一路，夜晚耽误不得。”

尤梓馨一呆，咀嚼得慢下，“那晚上前去偷袭，不是最好？”

“鬼兵鬼将相互有感，传递消息极快，你刚踏上山路，那二人便知道了。偷袭断然不会成功。”

“为何不御剑？飞上去，就能避开鬼兵将。”

“不行，你在半空御剑，就得被他打下来。”他话音刚落，大地颤动，两人皆惊，同时奔出门外，见山间蓝光闪动，鬼兵鬼将把蓬莱仙宫点缀得如同星光。城门处的黑水来回翻动，掀动棺材咯哒哒直响。

尤梓馨惊呼道：“是地震么？”

不想一人自身后而来，跃上石阶，“是。举国上下，兖州府、济南府、东昌府都在地震。历城震声如雷，房摇地动。巨野城垣雉堞倾倒过半。文庙庑舍皆坏。”

“锦诗。”尤梓馨见来人一脸愁容，开口叫道，话音刚落，两名陌生男子，飘至身旁，看来像是翟默晨的两名弟子。

“西门、执墨仙域如何了？”翟默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