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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顿时断绝了上官灵儿继续深入了解石兴的想法,几人面面相觑,萧澈率先服软:“好吧好吧,我们走,希望你能冷静一下。”
石兴神情有些恍惚,口齿不清地骂道:“你们闯进我家,还叫我冷静?!”
萧澈仔细盯着石兴的面部表情,领着上官姐妹向外走去,尽管石兴的眼神不太对劲,却还是不依不饶地瞪着三人,嘴角溢出刚刚喝下的酒,手机捏住,不停示意萧澈他们立刻从他的房间里出去。上官姐妹已经出去了,而这时的萧澈就像一只反应迟钝的乌龟一样,一步,一步,又一步,缓缓向外走去。
“你他妈在这里给我打太极呢?!”石兴上身的衣物被汗水浸湿,很明显地焦躁起来,朝萧澈逼近几步。萧澈仍旧是走得很慢,似乎是在挑衅,石兴快速地拨下几个数字,萧澈终于开口道:“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会占用更多时间。”
“搞清楚你现在的立场,萧澈!”石兴擦去额头的汗,整个人都微微抖动起来,“你怎么还敢反过来威胁我?”
闻言,萧澈竟然停了下来,这一举动令石兴搞不明白,于是他提高音量叫道:“萧——澈!你是真的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听见了。”萧澈回应道,“我只是在想到底是你和我聊几句快呢?还是被带走检测快呢?”
“检测......”石兴不满地将手机放下,“嘁,眼光还挺毒的。但是,我对你们还是无话可说,无可奉告。”
萧澈也不再多说什么,冷眼看向石兴。石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当着萧澈的面从一旁的抽屉里面拿出注射器,对着自己的手臂就要扎下去。
“当着她的面吗?”萧澈伸手指向挂在墙上的照片。
石兴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手肘撑着桌子,身体斜着看向照片,露出了一会儿幸福的微笑。然后,重又对准手臂。萧澈眼疾手快,拿起身边的东西便掷出,针管应声碎裂。针尖划过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为什么!”石兴不再妥协,直接扑了过来,将萧澈摁在地上,占据上位,狠狠一拳打在萧澈脸上。萧清闻声也冲了进来,见弟弟被压制住,刚要发作,萧澈伸出手,示意萧清不要轻举妄动,“多管闲事!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教养吗?”
“这无关教养,只不过是不愿见死不救。”萧澈仰视着身上的石兴,“不过呢,你可别多想,你并没被计算在内。”
“什么意思?”石兴更加疑惑了,“说点人话。”
“告诉我你手里这些货的来源,别让这些东西害别人。”
“真是博爱呢。”石兴哑然失笑,从萧澈身上起身离开,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旁。上官姐妹连忙过来搀扶萧澈,萧清则在怒视着石兴。萧澈揉了揉与地面猛撞的肩部,站了起来。石兴眼睛瞟向一个房间,萧澈看看那个房间,又看看石兴。石兴满不在乎地向那儿走去,萧澈在安慰过其他人之后也跟了过去。
在石兴正在一脸沉醉地喊着应该是他女朋友名字的时候,萧澈认真地检查着被石兴翻出来的东西。量不小,应该花了不少钱,具体多少钱萧澈也判断不出来,这玩意各有各的定价。
感觉所有东西都审视过了之后,萧澈转身向外走去。突然,一把手枪抵在萧澈后脑上,萧澈缓缓将手举过头顶。
“只注射了少量吗?”萧澈立刻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不错。”石兴并不惊讶萧澈能够看破,接着赞叹道,“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吗?毫无防备地走进这个房间,而且还是一个人。”
“花了你多少钱?”萧澈反问道。
“处变不惊呢,澈神。”石兴稍稍增加了力度,“你似乎认为我不会开枪。”
“你没有那么做的理由。”萧澈轻笑道,“让我猜猜,这枪里应该只有一发子弹吧——一发用来自裁的弹丸,对吧。”
石兴耸耸肩,把枪移开。萧澈转过身来,石兴见萧澈那从始至终未曾变过的脸色,有些失望。萧澈再次开口道:“无论是想让你的货变多还是变少,我感觉我们都可以做一个交易。当然,我是抱着让这些东西消失的目的,希望,你最后也能和我一样。”
石兴欲言又止,萧澈到其他房间拿了一张照片回来:“我认为我现在应该和她的立场一样吧。”
那三人在外面心神不宁地等待着,房间里传来二人交谈的声音,具体内容听不清,萧澈始终沉稳,石兴的声音时大时小,以及断断续续的沉默。正当三人翘首以盼之时,萧澈单独一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眉头紧皱,别人也不好多问。等到四人走出不远处,房间里传出一声枪响,上官玉儿瞬间脸色煞白,惊恐地问道:“澈,他......”
“那场瘟疫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棘手了。”萧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林尔他们把这事解决了。”
“这里这里!”林尔非常轻松地从人群之中一眼找到了张梓湘,兴奋地抬起手挥动着。声音被人群淹没,根本没有能够传达到张梓湘那里,反而让林尔在旁边人看来像一个孩子般幼稚。顺着人流,张梓湘走走停停,直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抓住,拉着她以不同于人群的节奏穿行着,她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按住帽檐,跟着林尔挣脱出来。
张梓湘明显有些吃力,不像林尔那样面不改色。林尔靠到栏杆一旁,向远处望去,发呆。而这给予了张梓湘足够的时间平复气息,理了理被夹住的发鬓,稍有埋怨道:“刚刚人那么多,很没有礼貌的。”
“欸?”林尔偏过头去,端详着张梓湘的打扮:一切都那么正常,除了遮阳帽和黑的十分非常夸张的墨镜。林尔探出手去感受阳光,并不毒辣,准确点来说,还有些温暖。俯首看向人流,也谈不上很多,毕竟旅游业才勉强缓过劲来,刚才也没有和谁发生肢体碰撞,自己的声音也并不是很大——可能有点大吧,这一点林尔还是有些心虚的。很快,林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你的钱包。”
张梓湘闻言,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斜挎着的包,包很明显地瘪了下去,把手伸入,却从包底露出来了——包底被小偷割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不翼而飞。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张梓湘怔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飞速旋转着,回忆着:在被林尔拉着小跑的时候,是不可能有机会割下如此大的洞并偷走东西的,那么也就是在与林尔碰面之前......
“人没受伤吧?”林尔打断了张梓湘,问道。
这种突发情况林尔也预想过,但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发生了。林尔之前自编自演了一回捡拾失物的无聊情景剧,这种群演给自己加戏着实把林尔逗笑了。
“没有。”张梓湘隐藏住自己的怀疑,窥视着林尔的表情。张梓湘怀疑偷东西的人是和林尔串通好的,不过林尔那满脸的担心与愤懑似乎又把这个可能否定掉了。林尔掏出手机,盘算着自己的收支:“两个人不乱花钱的话,还是有剩余的。”
是要让自己欠下人情,借以拉近关系吗?张梓湘这次毫不避讳地用不信任的眼神盯着林尔。林尔慌忙瞥向别处:“那种想法我的确有啦,不过顶多想想罢了,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带了蛮多的钱。”
“下次再一起吧。”看了看钱包里几张可怜的纸币,张梓湘的心重归谷底,手机被偷了,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不能通过看手机装作没听见或掩饰尴尬了。
“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吧。”林尔试图挽留张梓湘,这场意外打乱了原定计划,在写好下一个剧本之前,得先确认男女主就位,不然一切都浪费了,“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好没有含量的台词。张梓湘在心底吐槽。大部分案件都是熟人作案,所以“朋友”这种脆弱的词语实在不堪一击,可她不想就这么说出来。“你说的没错,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所以,我实在不想欠你人情。”
“这样吗?”林尔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果然啊,我还是不懂怎么去加深羁绊。”
“真巧啊。”张梓湘苦笑道,“我也不懂。”
“你懂的。”林尔缓缓开口道,此时的林尔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仿佛自己心中所想都会被他看破。张梓湘的手慌张地去找那个被偷走的防身用具,反倒让张梓湘逐渐陷入恐惧,但林尔很快就道歉了,“抱歉,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自己陷入绝对劣势,张梓湘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不敢反抗,草木皆兵。林尔也自知理亏,也变得轻声细语起来,生怕又把张梓湘吓到。这种尴尬的气氛无人打破,张梓湘极度想念自己那可怜的手机。二人就在原地干耗着时间,靠着栅栏,就像平时两人分坐在长椅两边一样。张梓湘把帽檐压得更低了,几乎快要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戴在头上了,林尔哭丧着脸,不断地用指甲在划圈圈,间或朝张梓湘那一边瞄上一眼。
“那个,你......饿吗?”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林尔率先问道。
“不是很饿。”顿了一顿,张梓湘选择这么回答。她自知如此冷战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林尔似乎铁了心想让自己欠他人情,那就只能顺水推舟,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免得林尔狗急跳墙。结果这边话刚落下,林尔就提着一个超大的袋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堆到张梓湘眼前。
“你先挑吧,剩下的我来解决。”林尔这么说着,顺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包食物,吃了起来。
“这些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