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月色 - 我把江山拱手送人 - 九万矛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月色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扶桑冷静下来,在对靖宣和时南的问题上,她一直很理智,从未想过要把她和夏侯临的私怨牵扯到两国百姓身上,但是在面对夏侯临时,她却一直都很偏执。

“你还明白么?”轩姑娘苦口婆心,“之前谢扬一事,他明明拿到了证据,可他说没有,强行将此事压了下去,后来茹又灵几次想用长安陷害于你,但他连查都不查,就直接定罪茹又灵,甚至今日长安身世一事,他明明知道你在其中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但他选择无视,甚至在阿芙和岳大人联手指正你时,公然换掉了证物!”轩姑娘顿住,末了,总结道:“他是在乎你的,他不愿意让你承担半点风险,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在纵容你,在保护你!”

若说毫不动容,自然是假的,可要说感动,要说原谅,扶桑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你说他纵容我,他想保护我,若他真那么有心,三年前又何至于会给我那一剑?”

“你为什么总说三年前?”轩姑娘几乎要跳脚,“三年前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但是我以为,当年靖宣动乱,时南也面临内患无力参与,但身为公主的穆玄歌却千里迢迢前来靖宣皇宫,又恰恰好在乱葬岗中救下你,这件事实在巧合得过分了!”

“当年……她来靖宣,是得了我姑姑的消息,前来寻我的!”扶桑说这话时,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果然,轩姑娘一听这话,差点笑出来:“玄瑶,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觉得,她有一刻曾把你当做过亲人么?”

穆玄歌有一刻把她当做过亲人么?

这个问题,扶桑也时常想,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半点她曾把她当亲人的迹象来。她在时南那些日子,穆玄歌对她很好,但那种好,却时时刻刻都透露着刻意,她从不曾与她说起娘亲以前在宫里的事,也从不曾说,这些年她为了找她做了哪些努力,仿佛她就是凭空从地底下冒出来,而穆玄歌又很能接受这种突然出现。

她总是在强调,她们拥有一样的长命锁,身上也流着一样的血。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扶桑忽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从未,真的是从未好好想过当年的事,她只知道夏侯临赐了她一剑,对她说斩草要除根,她是上一任皇帝夏侯靳的义女,所以他要杀了她,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既要杀她,在那之前就有许多个机会,他可以让她死得无声无息,让谁都不知道这世上曾有过她的存在,可他却偏要等到最后一天,在金銮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一点儿都不符合他的作风。

扶桑决定,若此次真假公主之事,她仍能全身而退,就好好去查一查当年的事。

前些时日,因长安在惠安宫住着,轩姑娘撤了屋里的好几味药,连随身携带着解药的阿毛也被隔离开,扶桑虽有药池养着,但一日日的,身子还是虚弱下来。此次阿芙指证,夏侯临让长安留在素竹轩中,她也算因祸得福,能够好好养一养她身上的毒。

阿芙已被收监,这惠安宫中便再无穆厥的人。

轩姑娘为她身体着想,决定当天晚上便为她祛毒。

扶桑却很不自信:“三年了,这毒早已深入骨髓了,又哪是说除就除的!”

轩姑娘最见不得她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你不信我的医术?”

扶桑摇头:“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可轩姑娘是何许人,她说要做的事,就算扶桑几番怀疑几番推辞,她也仍旧坚持。于是下午到晚间那两个时辰,轩姑娘又在阿毛身上下了些药,塞到她怀里,然后就跑前跑后忙活去了。

雀儿见着进进出出的她,很是诧异:“轩姑娘,您在忙什么?可需要奴婢帮忙?”

轩姑娘随在扶桑身畔,又不是婢女,便也算得上半个主子。

“不用不用!”轩姑娘摆摆手,大约是因阿芙终于不可翻身,而她似乎又坚信她“假公主”的指控不会对扶桑造成任何影响,心情是格外地好。

雀儿哪儿见过这样的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却又不敢多问。

日尽时分,轩姑娘准备妥当,扶桑懒在屋里睡了个好觉,此时正好精神大好。轩姑娘与她一同行至门口,打算让她去惠宁宫泡药池,哪曾想,刚要踏过门槛,便见夏侯临带着姚安对面而来。

轩姑娘蹙起眉头,很是不悦。

但夏侯临没注意到她,而是看着扶桑:“天色已晚,皇后还要出门做什么?”

扶桑也觉得他来得不是时候,但想到他这种敏感时候还来看她,心里就没来由地涌起阵悦然。她将此情绪压下,反问道:“天色已晚,皇上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夏侯临回:“正是天色已晚,朕才要来皇后这里,以便与皇后一同就寝!”

扶桑脸一黑:“穆厥都说了,我是个假公主,顶替真公主嫁到靖宣来,皇上理当离我远一些才是!”

“皇后此言差矣!”夏侯临否道,“朕以为,阿芙连长安都要编排,如今指证皇后,证词便不足为信,再者,就算皇后你不是时南的公主,也与朕结过亲,圆过房,是朕的枕边人,哪有说弃就弃的道理!”

“皇上错了!”扶桑纠正道,“你我尚未圆房,也未曾行过大礼,尚算不得夫妻!”

但夏侯临全未将她的话听进去:“朕说圆过,就圆过!”

扶桑欲再反驳,但思及他言辞这般笃定,想必心里已有了打算,便是想到了替她解围的办法也未可知,若她一再拆他的台,指不定会把自己搭进去。遂不再言,然转念又一想,自己竟然无端偏信了轩姑娘的话,觉得夏侯临是真要为她好,实在太过荒谬。

思量之间,抬起眼,恰见夏侯临迎着月色望着她,眼光如秋水,粼粼泛细纹,其中柔情满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融化。

扶桑心微动,面上竟久违地燥热起来。

夏侯临道:“今晚的月色很美!”顿了顿,又道,“可朕以为,皇后比月色更美!”

扶桑别开眼,假装未曾看见他眼中光,也未听见他口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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