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豁然开朗(3)
中午,钟江不在宿舍,我便又回教室。
阳光大好,洒满半间屋子,让人几乎忘记了是冬天。
我兴之所至,铺纸,融开墨,端坐着临摹《蜀素帖》,十分觉得此刻时光静好,真想有人帮自己拍下来,只能叹息无楚留香之福,不要说李红袖,就连宋甜儿也不见。
由此可知,红花再美,没有绿叶记录,也是难以流传啊。
不觉时间匆匆,李维跑到教室来,见只有我自己,便说校门口集合,一块儿去本部。
我便放下笔,收拾了桌面,兴致勃勃地下楼去。
我们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人差不多到齐了,江山和龙妹姗姗来迟。随后便一齐沿着解放路向西,又沿着107国道向北,仿佛军训时候情景,只是大家都有说有笑。
校园里的林荫道自然不复当时,树叶都已落尽,阳光却显得更明亮,透过枝桠照射过来,地上慢是树影和人影。
大家围聚在不大的操场,主要是中文系大一的学生,大二、大三的也有一些,当然还有别的系看热闹的。
我却觉得很是无聊,一方面是自己的项目被刷下来了,从参与者沦为看客,另一方面似乎少了一些运动会该有的氛围和感觉——因为是中文系独办的“简易”运动会,所以并没有搞入场仪式之类,而是“检路”(核对人员)后直接开始了。
先是800米,然后1500米,接着3000米,最后是5000米,都分成男女生。
一开始我觉得还有一些吸引和带动,也忽然想到很久以前那次中考体育考试冬霞的阳光倩影,只是现在时空转变,早已不可追忆。
我看完1500米,觉得实在没有意义,虽非哈欠连连,却已手掩胡垆,发现学生会并无人监督,而一善、晨星早就不见踪影,便也转身退出来。
操场边、林荫道都是人,我见西侧一道砖垒的门洞,并无门,便走进去。楼下一排不大的树,路的南边是几棵高大的杨树,倒很清静。
又往前走几步,看到楼门口,才知道是女生宿舍楼,楼门与技校女生宿舍楼很像,也贴着几个字:“严禁男生入内”,略觉尴尬。
转身向南,对面是一爿小花园,在杨树中间开了一道豁口,中间红白相间的砖砌成一个圆形的花池,尽头是一堵白墙,我知道是球类房的北墙,挺有些嫌空,因为没有立体画,也没有字。
花池里面高低簇拥着一些干巴巴或蔫儿吧唧的植物,也看不出是什么花,四周是呈对角线的四块圆弧三角形的花圃,当然现在除了冬青别无颜色,中间两三条小路伸向东西方向,其中东南角的是鹅卵石铺就,略带曲折,连着不长的圆形游廊,缠绕的藤蔓也都干枯,往外则是通向林荫道,。
我转一圈回来,又无意识地望一眼女生宿舍楼,瞥见门口西侧有一株合欢树,不大,三四根枝桠挺拔,树冠让我想起《三国演义》刘备家门口的“华盖”,微微一笑。
我往西走,见是一座超市,挺大。北侧是一幢两层楼,上面写着“艺术楼”,外置的楼梯,楼的北面有一个单层的屋子,屋子和女生宿舍楼中间是一个出口,女生宿舍楼也有一个外置楼梯;三者共同围出一小片挺幽静、略带寂寞的地方,有些趣味。
我走到超市跟前,往南望去是一个过道,在球类房和另一个冒着黑烟和热气的丑陋的建筑中间,上面有顶,略有些阴暗,路面也有些不平,红砖铺就。
我举步进去超市,感觉还好,东西比技校多出不少,虽然中间货架没有几个,因为是第一次来,我肯定不会买东西,便转一圈,走到出口。一个女人抱臂坐着,不知是老板还是营业员,来回瞅着我。
我有些不悦,仍然看了其一眼,这时看到玻璃柜里面有电池,想起自己单放机电池该换了,便问:“电池怎么卖的?”
女人并无表情,更不动一下,“要哪种?”
听其一开口,我就不想买了。
“7号的。”
“有南孚的,还有便宜的,要哪种?”
“南孚的多少钱?”我是故意的,因为自己从来用不起这个。
“3块,一节。”
“哦——那先不买了。”
我故作沉吟,然后借坡下驴,迈步出门,并不理其“复杂”的眼神。
我信步向南,觉得这边超市服务态度太差了,比技校差远了——我忽然觉得技校其实挺好的,真的!安静,自在,宿舍楼空旷,操场还有青草,卫生间干净,对面是世纪广场,距离华联也近……虽然当初报到时十分别扭,现在忽然觉得如果一直在技校上课也不错。
我穿过那个阴暗的过道,发现冒热气的原来是锅炉房,门口如技校水房一排接开水的水槽,此刻几位“美女”正排成一列,我重新觉得愉快起来。
我没有继续向前,因为前面厕所异味,然后南边是食堂——之前已经知道,便往东出来,也就是图书馆和球类房之间的路。两边都是松树,与球类房的砖红墙相得益彰,颇有油画底色的感觉。
回到林荫道,我过去操场,看见刘非在,便凑近问什么进度。得知5000米正在跑,我心里一动,有心看看都是哪些“烂人”抢了自己的“生意”。
但是人员稀稀拉拉,过去几个人,我忽然又索然无味,心想自己关注这个干吗!
因为5000米节奏不快,大家也都减了兴趣,我见不少家伙都腿灌了铅似的跑不起来,摇摇晃晃的,更是为自己觉得遗憾。
旁边有人不满地说:“跑得什么呀?太差了!”
“走,走,不看了!”
一时间旁边人走了不少,因为明显感觉到阻挡稀薄,有风透过来。
我也打个哈欠,想走了。
这时刘非回头说:“雷哥,还不如你上去跑呢,比他们这些人都强太多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实力,便试探问:“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有目共睹啊!上次你在技校大中午跑了一个多小时,少说也有二三十圈,速度比这快多了!”
我心头一震,马上想起是因为夏春华的事,没想到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不禁很觉欣慰,隐隐起“知音”之感;但往日的痛似乎还残留一片印痕,只是朝他略带苦涩的一笑——他自然是不懂,而我也不想要他懂。
又无意识地看了片刻,我怅然回味着当时的情景,还有自己的心境,眼前的一切渐渐幻化成光圈,风透过来更多,在腿间绕行。
我清醒过来,暗叹口气,想起《十七岁不哭》宇凌的一句话“谁不是一边受伤,一边学坚强?”时间的确是最好的疗药,可以抚平一切伤口。
我决定走了,问刘非走不走,他找找两边47班的人,犹豫着说不知道会不会还查人。
我拍拍他肩膀,赞许说:“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