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办板报（1）

我在操场转了一圈，然后去教室。

我见铁将军把门，没想到教室也没人来了，只有苦笑。

拿钥匙打开，轻轻推开门——虽然只是半开，眼前的桌椅布局已然映入眼帘。

我走进去两步，站住，抬头后看，又四顾。不禁想起昨晚的情景，当然还有欢乐，可是现在却是一片寂静，或者说是寂寞。

我见地上一层瓜子皮、花生皮，还有糖纸和气球的破皮。再看桌上，也残存一些剩下的瓜子、花生，自然都是干瘪的。虽非一片狼藉，却是“流水落花春去也”。

抬头，见灯管上的彩带也有的脱落了，垂下来，两边墙上的气球大多破了，仅剩的个也萎缩了，孤孤单单地挂着。我心里更是觉得凄凉。

我又往里走几步，呆呆地看着，对比着昨晚和今晨，忽然想到现在和三年后——我们的大学生活结束，青春终须散场。

心里不禁涌起感伤，默默地转两圈，摸摸失去温度的桌子，捡起一只“硕果仅存”的粉色气球，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我似乎是不忍再看下去，又或者生出林黛玉的心情，也想要学一学“葬花”。于是走到后排，在门后面拿了笤帚，从后面开始扫起来。

我一边扫，一边心里更是伤感，不过看到那么多的瓜子皮、花生皮，很快便出一堆，也不禁暗笑：看来大家都真能造的。

我干了一半，忽然听见门响了一下，抬头见门全敞开了，钟江走进来。他看见我，也是不无惊奇。

但我俩都没说话。我已经扫到南边，见他过去后门，拿了另一把笤帚，从北边开始扫。

不多时“胜利会师”，扫到空地中间，形成“坟”似的一大堆。钟江又去后门拿过来塑料桶和簸箕，我帮着扫到簸箕里，他往里倒，一下接一下……呵，竟然有大半桶。

我一笑，他也一笑。

“我去倒吧。”我说。他点点头。

我便出门下楼，倒在楼下的水泥垃圾池里，轻轻舒口气。

我上来楼，见钟江正移桌子，便帮他一起。很快教室恢复原样，仿佛昨晚情景已成梦，“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我见他过去把墙上的彩带和气球扯下来，又爬上桌子摘灯管上的，忽然十分不忍，忙说：“上面的就别弄了吧！”

他略一停，低头问：“怎么了？”

我恢复了些情绪，说：“反正下次还要用。”

他想了想，便不再摘，又把垂下来的彩带搭上去。

人渐渐来了，大多是女生。见到我俩在班里，而且桌子恢复了原样，都十分惊奇。我苦笑，心说班里的女生也算不得勤快，又想或者也是觉得今天的早自习可以不上了。

又有人进来，有的发现桌子位置不对，于是相互“分筋错骨”调整一下。我无心去看，便出门去。

我信步走着，来到校门口。略停一停，然后往东走，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体能，身轻腿便，十分舒服。

雨后的清晨也是格外清爽，令我很是觉得舒畅，自由自在地呼吸。路上也少人，车辆不多。

我又回想着昨天自己的表现，觉得还好，认为自己上去是对的，不然就要在第一次团日活动留下遗憾了。我也想到自己读文章的情景，暗笑恐怕又令别人觉得自己“古怪”了——哈，走自己的路，随别人去说吧。

然后，我又有淡淡的感伤，觉得昨天像是有些不真实，具体的影像已失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正如赫拉克利亚所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甚至连一次也不能。”

我叹口气，走到往北的小巷子那里，不想继续往前了。

便穿过马路往南。见华联超市还没有开门，忽然瞧见往南的路边靠墙有几个摊位，地上几副矮桌椅，旁边立着两三个三轮车，有卖煎饼果子的，有卖豆浆油条的。最前面是一个并不太粗的油漆桶，上面是一块凸边的铁板，平摊着的水煎包“滋滋”的冒着热气，香味弥漫。

一旁的老汉正在用布擦不锈钢的盘子，拦腰系着一条早已褪色的蓝色围裙，短头发微微花白，脸上写满沧桑，几道抬头纹，最显著的是鼻子两边的法令纹深且长，并不苟言笑。

我走近一些。见他用铲子把水煎包利落地翻过来，另一面已经呈金黄色，靠锅沿的结了一层薄皮，十分诱人。

“这个怎么卖的？”

“一块钱十三个。”

“我来一块钱的。”

说着把一枚硬币放在一旁的盒子里——我故意动作很慢，为了是让别人看清，这叫“童叟无欺”。

老汉用娃哈哈的塑料瓶挤出水浇在煎包上，锅面腾起一层白色水汽，又等了一分钟，水汽渐渐消散，他又轻轻吹两口，看看煎包的颜色。然后从锅边的架子上拿了夹子，左手反手取一个盘子，在锅边擎着，把水煎包往里盛，一边数着个。

我也悄悄数着。

已经够十三个。

“再给你加一个。”忽然他说。

我道声谢，见满满一盘子的水煎包热气腾腾，色香俱全，十分欢喜。

接过来，放矮桌上，然后直着腰坐下，伸手取了双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只，放到口里一咬——嗯，真是好吃！

——这是2001年10月，水煎包是1元钱13个，有时是多加一个，也就是14个，更“过分”者，后来我有几次碰到一锅盛出，新的一锅等待下锅，多出来两个，大概是一方面不好卖，另一方面凉了不好吃，他便也都盛给了我。后来我2010年4月又到驻马店，华联旁边已没有摊位，煎包也涨到了1.2元一个，而且不及这个好吃。

——这位老汉自然也不再见到，但他也如技校食堂第一家的老大娘一样，给我留下非常深且好的印象。岁月不居，唯有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健康长寿。

我一边吃，一边想心事，决心从今以后一定要自尊、自重，更加沉默寡言，只一心向学，决不可再同他们乱开玩笑，说无用的废话。学学姬冰雁，只说一遍，绝不重复。还有张良，多听别人说话，多学学别人的长处，自己少说话，最好不说话，这才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