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谁是主角
有钱人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学习，无师自通，钱芳开着耗油量2.4的车也毫不心疼，去超市也开始不看价格，省下精打细算的心思，果然人更有气质。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的人却是多。万汉辉不知哪里听说了什么，打电话向钱芳求证：“听说你这两年过不错嘛！又买房又买车，潇洒得很啦！”
钱芳听不惯他的酸样，便平淡地回答：“我何时不好呢？只是跟你那几年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不是骂我一副倒霉样，把你的运气都带坏了，还说什么没有帮夫运，我没记错吧？”
“你还挺记仇，我那么说不是促你进步嘛，要不你能有今天！”
“哦，那还真感谢你的磨砺，离开你后我的运气果然变好了，事事顺利，女儿也不需你挂念。”
“你神气什么？还不是靠那姓黄的小子搞个公司？没名没份地跟着人家，就算发财也不值得稀罕，非要我揭你的短。”
钱芳不爱听，好像她没有努力，投资也要靠眼光与运气，陪黄祺月一起应酬也是出力，搞预算没有起早贪黑一样付出。这种苦跟万汉辉诉不着，“不管我怎么发的财，只要我过得好就行了，你如何发家致富，我也犯不着去管，各自丢开手。”
“你就以为一直能赚下去？房地产那种行业是旺时腰缠万贯，跌下去就是穷光蛋，一脚天，一脚地，我是来特意提醒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可不能跟姓黄的那小子比，他就算跌了，听说他妈还有家产给他继承，你有什么能赔进去？”
钱芳真懒得和他计较，嫌嘴酸，还是忍不住回答：“就因为我没什么可赔，我有什么可怕的？”
“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可别冲昏了头脑把银行工作辞掉了，这可是稳定收入，是个万无一失的保障。银行里有没有规定，不许职业从事投资或设立公司？你可别把铁饭碗弄丢了，到时一头塌，一头抹！”
看来万汉辉对她客气多了，钱芳礼尚往来，冷淡地说：“谢谢你关心，我自己会把握！”
万汉辉冷哼：“你以为你能把握得住？别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看把你妈嘚瑟的，好像当年嫁给我时没有房子给你们住让你们睡露天一样，你们受穷能怪我？狗眼看人低！”
这种人只要给他机会，他就开始眼红，气不忿，泻私愤。一听见他出言不逊去损人，钱芳赶紧将电话挂掉。
有一天，街上遇到钱芳，她刚从白色小车下来，小芮下车时一眼瞧见了万汉辉，轻声喊——“爸爸”，提醒钱芳注意。
万汉辉上下打量钱芳，钱芳衣裙时髦，挎着名牌包包，脸蛋饱满，略施脂粉，首饰掩映下尽显贵气。钱芳即使穿便宜衣服也一样漂亮，毫不掉价，显然更适合穿贵的，透出一股富态。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目无傲慢，人不可以无傲骨。与三年多以前闹离婚的钱芳，判若两人。
万汉辉并不喜欢奉承人，看不起不如他的人，也讨厌别人比他强。
他并没理睬母女，转头装作没看见。分明又从背后窥视，小芮也穿得漂亮，像个名门大小姐，抬头挺胸，规规矩矩。虽只有九岁，可是气度非凡不输其母。
第二天，钱芳终于推不过，赴了叶静的约会。
到了高级餐厅，果不出所料，陶圆圆在场，只有她们三个女人，传说要请客的邱大斌没出面。陶圆圆事先声明不去叶静的别墅，她故意说是会嫉妒叶静，怕眼红长疔，所以不能去。
陶圆圆和钱芳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忍受叶静的秀恩爱与耀富，猪肉汤里洗澡，可是要腻死人。陶圆圆若听不过去，会快人快语，出言讽刺毫不留情，钱芳不会，钱芳只会装傻充愣，礼貌地忍下来。
叶静一开始还有分寸，互相问了近况，一旦提及叶静自己的近况，颇有点儿坐上过山车。尤其钱芳这个通俗人性伦理进化学的土包子，总呼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叶静先叹一口气，说最近不好。等着她们来关心，追问为什么不好。
钱芳和陶圆圆就跟合计好了一般，并不追问。拿准了，叶静叫她们出来，一定会吐露胸襟。叶静心情忽而沮丧，忧伤的表情好似一种开场表演，为搏同情，说“这都一年了，邱大斌虽说对我一片真心，我却过得并不好，内心煎熬！”
陶圆圆明知故问：“邱大斌还没离婚啊？”
“你是故意气我吧？哪有那么容易，他前妻抓着结婚证不放，怎么谈判都不管用，婚姻关系在认识我之前早就名存实亡，可不要把罪名栽赃给我。前几天竟然查到我地址，找了几个小痞子想混进来，我们早就交代别墅区几个入口的门卫，只要是找我家的客人一律不许放进来。就算是你们去，也得我通话后证实身份，才能放行，不然，交那么多物业管理费不是白交的。”
“谁啊？”钱芳问。
“邱大斌的前妻呗，还能有谁这么作啊！”
陶圆圆翻白眼，觉得叶静病得不轻，不嘚瑟就会死类型。“你快说啊，后来怎么样了？”
“估计那一车上的小痞子就是护士找的人呗，我不放他们进来，还能怎么样？”邱大斌的原配是医院的护士，就是邱大斌摔断腿的那次在医院认识的，婚后生了一个女儿，与钱芳女儿一般大了。
“没啦？”陶圆圆问。
陶圆圆有点儿可恶，叶静肯定这么想。
叶静叫她们出来，不就是想尽情倾诉最近的遭遇么。叶静偏要故弄玄虚，营造她受害人的弱者形象。“后来不知护士怎么打听到我手机，她还曾问邱大斌要，邱大斌当然没给她，她说要与我当面谈一谈。我凭什么要出去跟她谈，她找我，我就要跟她谈啊？护士是不知道邱大斌原来有这套别墅的，这是他爸当年留下的，一直没在邱大斌名下。邱大斌全瞒着，就是算到护士瘦不拉几一副刻薄样，说不定就翻脸了。这原本就在老爷子手里攥着，不许邱大斌往外。邱大斌带我见过他家父母，他们对我也特别好，说‘姑娘委屈你了，’还说‘一看你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我就说：‘完全为了邱大斌的情义，若是邱大斌肯放手，我是绝不会缠住他不放。’”
邱大斌父母和她见面，恐怕是想知道叶静是不是怀上孩子，会不会生男孩。
陶圆圆说：“过去的老人都迷信，像我父母一样，还说什么清明节女儿上坟烧的纸钱，先人收不到，必须是儿子去烧纸。没的儿子的人家就可怜了，家里的先人逢年过节都收不到供奉，叫断了香火。老迷信，还不就是重男轻女呗，邱大斌一家肯定是这种人！”
钱芳也打岔，笑着揶揄：“叶静不怕，上次你不是说道士说你双下巴是多子相，下一胎一定还是男孩么！”指着叶静艳丽的服饰下鼓胀的腰身，问：“你是不是真怀孕啦？”
“邱大斌父母要见叶静，想法肯定跟钱芳是一样，我也觉得你变胖了！”
叶静气鼓鼓地说：“别瞎讲，我没怀孕！是这身衣服显得！”
钱芳又说：“上次在酒桌上遇到邱大斌，大家还开他玩笑，说他另设小公馆打算生下接班人。”
叶静尽在掌握，十拿九稳的口气，说：“傻子，这是流行的蓬蓬裙，你们若说不好看，我就拿去送人。我知道那一天你们见面了，不就是三家房地产公司请一个规划局的人吃饭么。邱大斌回来跟我说了，遇见钱芳，还说你一点都没变，很低调。还说黄祺月留着小胡子，跟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他是新任区高官的外甥，你怎么不早说呢？”
钱芳装作很诧异，完全不知情。
叶静自知失言，忙捂嘴说：“可能钱芳也不知道，听黄祺月这个人神神叨叨，身份真假难辨。我也是听邱大斌提过，不知是真是假！”
邱大斌连这些细节都说，看来这两人事无巨细，无话不谈。
陶圆圆拉回正题，问叶静：“你真打算怀孕？”
“不结婚我怎么会怀孕，我疯啦！他这一时半会离不了婚，我把孩子生下来不就真犯了重婚罪，让人去告了？再说谁能保证一定生男孩，若是生女孩怎么办？邱大斌说是真心爱我，我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吃中药调理，他说以后生不生孩子都无所谓。除非结婚，不然，我决不会让自己逼上毫无退路，怎么能生下私生子呢？我不会，姐妹们放心！”
陶圆圆没什么不放心的，大大咧咧去追问：“你们采取什么方式避孕？”
钱芳觉得陶圆圆管得真宽，这么私密的事非要公开说出来么。
叶静故意露出她的腰身，说：“别提了，我的小蛮腰，早近整理家务，都扭到了，疼！”
陶圆圆扑哧一声笑，问：“你家的水桶叫小蛮啊？”
钱芳被陶圆圆的话逗得前仰后合，失了端庄仪态。叶静又嘟嘴瞪眼，活像夏天的青蛙，不知如何发作。
陶圆圆再接再厉地说：“再说你俩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挑战高难度动作呢？伤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