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皇上犯了神经病和痴呆症
我登时就泪珠子滚瓜落,泣道:“您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帮我去挡……您也真是的,烫到了也不说一声,就那么躺着……”
“那不是舍不得松口么。”他横了我一眼:“好不容易有你主动的一遭。”
我一梗塞,脸上又烧起来了,连着耳根子也一块儿烧。
但烫伤拖不得,我也顾不得旁的,一壁抹着泪一壁给他拿冷毛巾敷。
春日的衣裳已经不厚了,大碗的汤水全洒在他背上,上头冒着一个一个的透明的血泡。我越给他敷哭得越厉害,心里也极自责,都怪我碰翻了东西……
“哎,怎么还越哭越收不住……”我抽泣的声音很大,他转过身来给我抹抹泪,道:“别哭了。就这么一点小伤,算什么呢。”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我或许是从未心疼过一个人,这一次来得突然,真收不住眼泪。
他却是笑了,道:“你可知道,朕方才心里多欢喜?若是能一直这么欢喜下去,朕甘愿每天被烫一次……”
“您说什么呢!这么多血泡,您疼不疼啊……”我嗔了他一声。
他定定的瞧着我,不说话,只是不住地笑。
我被他瞧得低下头去。
他倾身上前,欺在我的耳畔,低低道:“玉儿,你是不是对我动情了呀……”
我大吃一惊,仿若五脏六腑里都被灌了冷风一般,心里砰砰跳起来。动情?我对他动了情?
笑话!我怎可能……他可是大周的帝王,我是不想要命了才会对他动情。我哪儿有那么傻。徐如姬那么完美的女人,下场何等可怜;叶桃衣虽蠢笨,但也是付出了真心。我忘了她们的先例了么?
可……若说不动情,我这些天又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我为何对莲贵嫔恨之入骨,为何不顾身份要掌掴玉堂春,现在又为何落泪……甚至与方才,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事,我怎么就咬住他不松口了……
天啦,我的天啦!
难不成我真的……
好似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释得通啊!
我觉得我快发疯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会,怎么会……可问题是,我做过的事情不可否认,我说过的话也……我说我想他,我真的想见他,而且一见到他我就脑子坏掉冒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后做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奇怪,正二品妃的仪容,已经被我丢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夏侯明依旧在笑,又凑近了我,逼问道:“快些承认了吧!女人的身体永远比感觉更诚实,你嘴上说没有,心里却早就……要不你刚才怎么不松口?”
“皇上!”我咬牙嗔了一句,一手推开他,将头拧向一旁。
“玉儿的样子真好看!”他猛地捧起我的面孔来,细细地瞧着:“你再也逃不掉了!你瞧瞧你的样子,哈哈哈,这又不是我强了你,是你主动的呀。你实在太……呐,你低头做什么呢?方才咱们摔下去的时候不是很大胆?现在又躲什么……”
大胆?唉,我是一时冲动,我可是女子呢,那些矜持竟全都丢了么,我怎么能……唉,丢死人了!
我羞赧难耐,更是不敢瞧他的眼睛,只是方才哭得厉害了,索性就抓着这个借口用双手捧在面上,不肯让他瞧去。
但就在这时候,我突地闻见一阵诡异的笑声。
先是咯咯咯的压抑在喉咙里,而后就演变成疯癫的狂笑。我愣愣地将双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瞧着我面前的男人从坐席上蹦起来,两只手在空里胡乱地举着,脚下不住地蹦来蹦去,大笑道:
“我终于成功啦!苦心筹谋了这么久,终于见效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我有点害怕,皇上您是大周的天子啊,您可不能有闪失。
我不想他有事,上去就抓住他的手,颤颤道:“皇上您怎么了?您这是病,得治啊!您别怕,失心疯是能治好的……”
“不不,我没疯!我是欢喜过头了……”
“皇上您真没事?”
“没事没事,玉儿别见怪呀,我心里头这股子欢喜不发不行,让我再跳一会儿……”
***
夏侯明的确没得失心疯,他跳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消停了,我终于松一口气。
我在乾清宫里呆了许久。他的烫伤是我一点一点地给敷了药,伤势算不得很严重,但面积太大了,估计等所有的血泡消下去至少要十天。
我心里又心疼他,又因他逼我承认那些话而扭捏着,总之是很不舒坦。擦药时还无可避免地会碰到他的身子,一碰我羞赧地就往后缩,一双手累得几乎要酸掉。
之后又传午膳,我们坐在一块儿用膳。几个奴才过来想把我打翻的芙蓉燕菜拾掇下去,夏侯明止住了,道:“还有小半碗呢,留着留着,别浪费。”
原来那个碗并不曾摔到地上,只是翻了一半躺在案几上,里头还有一点残余。夏侯明等宫人们摆完了膳食就将他们尽数遣退,而后去捧了那小半碗,一仰脖……
“皇上您真吃了呀!您怎么能这样呢,您……”唉,都洒得不像话了,您还……
他是真喝了个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嘴巴,朝我笑道:“此等美味,丢弃了多可惜……”
“哪里谈得上美味,臣妾煮过了火候吧?臣妾不擅厨艺的,也就勉强能入口……”我低头喃喃道。
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这道膳食我和方嬷嬷研习了三次,火候太难掌控。前两次简直无法下咽,最后一次才勉强。我原本还很担心夏侯明会因此动怒,弄巧成拙……不过实在没有旁的办法。
现在看来,我今日的筹谋是大功告成。
不过我是想不到,今儿会是天翻地覆的疯狂。我只是想博个宠,但最后我把自己整个儿给赔进去了。
唉,唉,一想起这个我心里就一团乱麻。动情……这该死的夏侯明……
他伸手朝我脸上弹了两下,温温地笑说:“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呢?就算玉儿什么都不会,又有什么关系……”说着面上显出狡黠来,低低道:“今日就留在乾清宫吧?都两个月了,朕也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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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遂从午膳留到了晚膳,又留到了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