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盛家跟金家
金府卫兵却没忘一周前曾发生过的事，现在那个兄弟还在养枪伤呢，虽然季小桃是盛府的厨娘，但还是把季小桃拦了下来。
“兵爷好。”季小桃对着一脸警惕的金府卫兵甜甜一笑，“这几个袋子是金三小姐买的衣裙，我给他送过来，竹盒则是盛公馆厨房今儿才做的硝烟侠骨鸭，是我给三小姐带的礼物，你可以去通报一声。”
一个金府卫兵直接拿鼻孔眼看季小桃，故意刁难：“不用通报，三小姐压根就没你这号朋友，别竖根杆儿就往上爬，踹都踹不下去。”
“那……那就麻烦兵爷帮我送进去。”季小桃果断放弃，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不进去？”金府卫兵看着季小桃，有些意外，还等着她再找麻烦，还她两枪呢。
“不进去了，麻烦兵爷再传个话，三小姐其它东西还放在马场道30号小洋楼，今儿我休假，她过来的话，我在那儿。”季小桃歉意地笑了笑，很有礼貌，“来的时候东西多，拿不了，待会我再给兵爷送两只硝烟侠骨鸭过来，让你们品尝品尝，上周跟你们发生误会，还请兵爷原谅。”
说完之后，季小桃转身就走了。
两个金府卫兵互相看了看，然后开始检查季小桃送过来的东西，衣裙没啥问题，就是竹盒里两只香喷喷还在滴油的鸭子，让他们忍不住吞口水。
“这道菜就是潘公馆刚推的新菜硝烟侠香鸭，金督军都打赏了十块大洋？”
“你们说，那个小娘们送来的鸭子，会不会下毒啊？”
“有可能——要不，我们替督军试试菜？”
门里的卫兵也闻着香气探出头来。
不试不要紧，一试收不住，硝烟侠香鸭，就是漳茶板鸭烟熏腌制的味道又香有好吃，转眼间，一只鸭子就被金府卫兵吃个干净。
“那一只会不会也下毒啊？”一个金府卫兵舔着手指头，意犹未尽道。
“我们把两只鸭子吃了，然后据实上报，就说上次那个开枪小娘们送进府的，我们担心她下了毒的，所以为金督军试毒，一片忠心天日可鉴。”
“妈拉个巴子，甭拽戏文了，刚才那小娘们不是说，还要送两只鸭子过来，我们吃了这两只，然后把她送过来的鸭子交上去。”
金府卫兵心头大定，继续把另外一只鸭子，你一个腿腿我一块鸭胸肉分了尸，等到季小桃又从盛公馆拿了两只硝烟侠香鸭过来，这才送入到金太太房里。
“夫人，三小姐，这是你买的衣裙，盛公馆小厨娘送过来的，其它的东西说放在马场道30号小洋楼。”一个金府卫兵还表功道，“送了四只鸭子过来，我们担心那小娘们会下毒，为了金督军，为了太太小姐的安全，我们以身试毒，吃了两只，结果屁事没有，才敢送进来。”
刚好金宗旺外出打牌，金纯纯周末放假在家，跟金太太坐在她的小客厅，听了金府卫兵的话，心头烦躁，跟吃了火药似的，呛了卫兵几句：“你们嘴馋吃了鸭子，直接说嘛，那鸭子全赏给你们，还以身试毒吃了两只鸭子，话说得漂亮，难道你们还要打赏？”
金纯纯一顿话夹枪带炮，把金府卫兵臊了个大红脸，唯唯诺诺退去。
“纯纯，你这性子将来是要吃大亏的，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得厚待你爸这些亲信。”金太太叹了口气，“你在盛长乐小样楼有间房子，是怎么回事，给妈妈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金纯纯不耐烦道，转头又发泄似的嚷嚷，“盛长乐那个混蛋跟季小桃纠缠不清，把我当电灯泡，我还傻乎乎地往他们跟前凑，上周陪了他们一下午，你们也是，没长眼，硬把我跟他凑一对。”
“纯纯，告诉妈妈，你喜欢盛长乐吗？”金太太看着女儿的眼睛问。
金纯纯一下沉默了，没有吭声。
“人逢乱世，红颜薄命，哪去找这么一桩好姻缘？”金太太感叹道，“你爸厉害吧，闯关东的出身，混到督军大帅，仪表堂堂，豪爽义气，但是对女人是见一个爱一个，娶进府有名分的姨太太都有二十多位，更不要说外面那些野花流莺，看上了，派两个卫兵守着，当做外宅，就说你们兄弟姐妹几十个，就算你爸挣了一座金山，将来你能分到多少家产？”
“他不是我爸。”金纯纯眼中恨意满满，赌气道，“何况金宗旺大把挣钱大把花钱，用度毫无节制，一掷万金面无吝色，钱都拿去厚待属下旧部，能剩几个给儿女，我从来也没想着分他的家产。”
金纯纯虽然年纪不大，但性子冷清，冷眼将金府看个通透。
金太太一听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所以，趁着妈妈现在是金府的管家太太，趁着你爸现在还虎死不倒威，给你挑个好夫婿，贴补你一些，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万一哪天你爸不在了，我也有个依靠。”
感觉到妈妈语气流露出的相依为命，金纯纯有些动容，但她依然摇头道，“妈妈，我看得出来，盛长乐根本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季小桃。”
“季小桃算什么，一个会点厨艺的野丫头，就算盛长乐喜欢她，依照她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做个小妾。”金太太风韵犹存的脸上透出一股子狠意，那是跟金府几十位姨太太争宠宅斗磨炼出来的，“何况，生逢乱世，出点意外也太正常不过了。”
金纯纯身子微微一颤，她想起金府那些失宠的姨太太，下堂改嫁的，失踪的……
金太太语气一转，继续劝女儿，“盛家是官宦世家，家底厚实得你根本无法想象，去年，盛家一个远房亲戚来津门投奔盛崇岳，希望在他这儿混个一官半职，下人安排远房亲戚到客房住下，时间一晃就是半年，催了几次，盛崇岳就是不提安排工作的事，远房亲戚有点着急了，见盛正在打麻将，听见盛简单应酬了几句，吩咐远房亲戚：你替我玩一会。说完便走了，亲戚只好从命，打完了牌，赢了六根筹码，这时候，下人传老爷话，工作没法安排，让他到帐房把筹码兑换现款，拿着归乡？”
“六根筹码能兑多少钱？”金纯纯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