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选日子不如撞日子
“不见棺材不落泪。”刘玉亭叹了一口气，瞬间变脸，“吊！”
两个探员将用滑轮的绳子一拉，立刻就将快枪张五吊离地面。让他的脚尖刚刚能着地，然后将绳子向固定的钩子上一挂，又继续审讯：“张五，你和你的兄弟在酒店外面埋伏，我们早就看见了，后来又撤了，你放心，你不吭声也行，你隔壁的兄弟如果先说，你连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隔壁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在阴森森的审讯室显得分外惊悚。
但快枪张五依然很硬气，咬着牙齿什么也没说。
过了几分钟，因为不受力，张五满头大汗。
刘玉亭见快枪张五还不招供，又喊了一声：“扯”。
这时张五整个身体悬空，全部体重都落到两个大拇指上，很快便是全身汗透，痛苦难当。
刘玉亭等审讯的探员也不着急问他，轻松地坐在旁边抽烟，看着张五在痛苦中挣扎，此时身体弱一点的，都痛昏了过去，但张五强，还咬牙忍得住。
这个时候，一个探员兴奋地走了进来，“张五的手下招了，说他们埋伏的是盛——”
“过去再说。”刘玉亭喝止了探员，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张五叹了口气：“张五，你是条硬汉，念在我们认识一场，到时候给你弄口棺材。”
张五垂下的头闪过一丝惊恐。
“绞死他！”刘玉亭边说边往外面走去，又叹道：“可惜了一条好汉，给日本人当走狗，就算死了，也要打入十八层地狱。”
张五看着刘玉亭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门口，而他的脖子上又套了根细麻绳，突然崩溃了，“我招，我招，尚队长叫我们埋伏在奥林春天大饭店外面，是想暗杀袁寒云跟盛长乐。”
刘玉亭心里一喜，季小桃果然聪明，一诈就将张五的底牌诈了出来。
“这个我们刚审讯出来。”刘玉亭站住，没有转身，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张五，你现在说，晚了。”
“我还有个秘密。”快枪张五赶紧嚷嚷道。
“什么秘密？”刘玉亭问。
“你……你先把我放下来再说。”张五讨价还价道。
“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刘玉亭不耐烦喝道。
“尚旭东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他会说日本话，有好几次，他做梦都在说日本话，现在他撺掇金督军回山东召集旧部，等待时机复起，而且，跟日本人联系都是他，他还负责向本人购买军火。”快枪张五道，“刘玉亭，我也是中国人，你放了我，我愿意为你们做事，打探消息。”
刘玉亭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收获，转身问负责审讯的探员：“记录下来没有？盖个手指印，把他放下来，然后给他治治伤，先关着，等盛探长过来再说。”
刘玉亭出了审讯室，先见了隔壁的季小桃，竖起大拇指赞道：“你真厉害，季姑娘。”
“我觉得张五也没受啥拷打，可以尽快放他出去，让他给长乐当眼线。”季小桃道，“而且，可以赏他五十块大洋，也不要多，多了他拿着大洋就跑了。”
“嗯。”刘玉亭对季小桃心服口服，“我这就给长乐打电话，把你的意思告诉他。”
“别提我，就说是你的主意。”季小桃看了一眼手腕的表，“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忙碌饭店跟酒吧的事。”
季小桃前脚走，盛长乐后脚就到了法租界巡捕房，虽然他不是法租界的探长，但是现在是他执掌豹岑堂，刘玉亭一个法租界的探员组长能动用审讯室，可见他在法租界的势力不小。
刘玉亭将季小桃的话告诉盛长乐。
盛长乐吃了一惊，“你说是季小桃出的主意，先下手为强，然后再把人带到这里诈出消息的。”
“是。”刘玉亭道，“季姑娘的意思是利用快枪张五对小白龙尚旭东的这次背叛，让快枪张五成为我们的眼线，给他些钱，但不要太多……”
“嗯，这主意不错。”盛长乐道，“走，去看看张五。”
快枪张五还是在审讯室，虽然还是绑着手，却可以坐在椅子上。
盛长乐拿着快枪张五那份口供，吩咐道：“张五哥知道自己是个中国爷们，不会再为日本人效力，已经弃暗投明了，还不解开他的绳子。”
刘玉亭上前解开绳子。
张五一边活动大拇指，一边狠狠地瞪了刘玉亭一眼，还桀骜不驯，意思是，刘玉亭，咱这事没完。
“张五，这份口供虽然不能让金宗旺尚旭东身败名裂，但是足以要了你命。”盛长乐笑眯眯道，“依照尚旭东在东北马匪的地位，依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要杀你，哪怕你逃进耗子洞，也要把你跟抓出来，弄死你，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快枪张五猛然一惊，浑身的冷汗都吓出来了，他知道尚旭东，一个日本浪人，伪称自己是为寻觅中国父亲而来的日本混血儿，心狠手辣，狡诈多智，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拼杀，才上了匪帮大把头，以后又拜入青帮，加入金宗旺的军队，那是一个彻底的中国通，厉害角色，要是知道自己叛变，绝对不会饶过自己。
快枪张五越想越害怕，咬牙道：“盛探长，我是个中国人，当我看见尚旭东，伪装成中国人，还是青帮大佬，就有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日本人留不得，否则会对华夏抗日大业，有非常大的危害。”
“嗯，怎么动手？”秦川故意试探道。
“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金督军跟尚旭东中午猫尿灌多了，下午在奥林春天大饭店开了个豪华套房睡觉，睡得跟死猪一样。”快枪张五用手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不行，不能在奥林春天大饭店杀人，会影响酒店的生意。”秦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把他们扶到车上去，我开车，在外面制造一起车祸，锁住车门，让车熊熊燃烧起来。”快枪张五脸上满满都是狠戾之色，见秦川还在犹豫，便继续劝道，“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杀他们的机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