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死孔明吓走活仲达
一天晚上,司马懿观望天象以后,惊喜地大声叫道:“孔明死了!”
他召来两个儿子与左右大将,极为兴奋地说道:“我刚才观察北斗七星,见七颗星中最大的那颗星光较以往昏暗,七星的位置已乱,今晚我确实不曾看错,孔明肯定已经死了!”
众人听得屏息噤声。孔明虽是他们的宿敌,然而一旦听到他已不复存在,反而使人骤然感到莫名的惆怅。司马懿尽管也对孔明的死感到寂寥,但反观自己身体尚堪称硬朗,又想起多年来梦寐以求击败蜀军的宿愿,不觉越发斗志昂扬,他奋力一拍剑柄,大声喝道:“传令各营,准备发动总攻,此番定要将蜀军一举歼灭!”
司马师、司马昭见父亲如此兴奋,反而有些犹豫不决,“父亲!请等一等。”
“你们为何阻拦我?”
“父亲不要忘了前车之鉴。孔明懂得八门遁甲之法,又善用六丁六甲之神,难说他不会使天象也显出奇变。”
“胡言乱语!他即便能用呼风唤雨、颠倒昼夜之术来欺瞒世人,岂能将那天上明晃晃的星象移动!”
“倘若孔明真的已经死去,打败蜀军则为早晚之事,何须如此匆忙?不如先派夏侯霸去五丈原探探敌阵动静更为稳妥。”
诸将也都觉得二人言之有理,司马懿本来就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同凡响,对他们的据理反驳反而觉得高兴,于是欣然应允道:“嗯,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夏侯霸,你且去看看蜀营中有何动静,小心不要惊动敌人。”
夏侯霸领命出帐,只带了二十余骑随从,便飞马踏着旷野上的露水,向秋夜中的五丈原疾驰而去。
蜀营的外围防线由魏延负责防守,但此时包括魏延在内,这支担任前锋的人马中尚无一人知晓孔明已经辞世。
只是魏延昨夜做了一个怪梦,使他今天整日感到惴惴不安。午后,他邂逅偶然前来的行军司马赵直,谈及此事,赵直笑着答道:“此梦是个大吉之兆,你何须烦心,倒是应该庆祝才是。”
魏延听说是个吉梦,心中顿时转忧为喜。
他所说的怪梦,是梦见自己头上忽然生了两只角。赵直听说之后,立刻爽快地为他解梦道:“麒麟头上有角,苍龙头上亦有角,凡俗之人若做此梦乃是凶兆,但像将军这般大智大勇之人,梦见头生双角则是大吉。因为依卦象而言,麒麟、苍龙皆为变化升腾之象。如此看来,将军今后必会飞黄腾达,位极人臣!”
赵直辞别魏延回营途中,正巧遇到了费祎。费祎问他从哪里来,他如实回答道:“我方才去魏延阵中,见他愁眉不展,便问他为何心中不快。他说梦见自己头上长出了双角,我于是为他解梦化愁。”
费祎听完他对魏延解的梦,紧紧追问道:“你对他解的梦可是实话?”
“哪里!魏延做的其实是个凶梦,此人前途堪忧。但我恐直言相告,反会招他见怪,故信口编造麒麟、苍龙变化升腾之说,虚与委蛇而已。”
“你何以知晓此梦不是吉兆?”
“‘角’之字形,乃刀下用也。他梦见头上长角,实为头上用刀,岂非大凶之兆!”
赵直说完,微微一笑,辞别费祎,向自己营中走去。
赵直刚走出几步,费祎又急忙追赶上来,郑重地叮嘱他道:“此事拜托你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
“啊?何事不可对人说?”
“就是方才你说的魏延那个梦。”
“放心吧,绝不乱说。”
费祎当晚来到魏延营中,只字不提自己午后遇见赵直之事。他对魏延说道:“我今日来此,非为他事,乃是要将一件大事告诉你:丞相昨夜三更已经辞世。”
“啊?是真的吗?”
魏延尽管一直对孔明怀恨在心,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愕然失色。待他定下神来,立即问道:“何时发丧?”
“丞相特意留下遗嘱,嘱我们暂不发丧。”
“丞相走后,军权谁来执掌?”
“杨仪受丞相之命,现已接掌军权。至于用兵秘法,丞相已在生前全都传授给了姜维。”
“传给那个黄口小儿?好吧,此事暂且不提,可那杨仪本为长史,不过是个文官,现在即便孔明死了,还有我魏延在,那杨仪只需为丞相扶柩回国择地安葬足矣。我自会统率五丈原的大军打败司马懿,岂可因死了丞相一人而懈怠国家大事!”
魏延气焰甚为嚣张,见费祎对他并不反驳,越发猖狂得口无遮拦,“想当初,孔明若是一开始就采纳我献的计策,蜀军现在早已攻入长安了。但他向来容不得我,葫芦谷一战,我险些被烧成焦炭。如今他既已故去,陈年旧事我也不想再提。然而我魏延官任前将军、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那杨仪不过是个长史,岂能让我对他俯首听命?”
“言之有理,将军的心情在下颇能体味。”
“那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费祎愿鼎力相助。”
“有你相扶,胜似助我百万之众。不知你可愿立誓书为凭?”
“当然可以。”
费祎提笔写就誓书,将其交与魏延。魏延大喜,拿出酒来,邀费祎共饮庆贺,“干杯!”
费祎也虚应故事,一饮而尽,遂又劝魏延道:“将军与我均须小心谨慎,若轻举妄动,则难免被魏营司马懿有机可乘。”
“所言甚是,但那杨仪恐将不服于我。”
“杨仪处可待我去设法说服。”
“那我就全都倚仗足下了。”
“将军放心,一有结果,我当立即奉告。”
费祎回营之后,迅速召集诸将,与他们一同商议如何应对当前局面:“丞相预言果然应验,魏延忘乎所以,以为夺取大权时机已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既然心怀叵测,我等须遵照丞相遗言,由姜维断后,大军依既定之法开始撤退。”
诸将仍在为孔明辞世悲愁不已,听到魏延已有反意,自然对费祎的主张没有异议。商议已定,诸将各回营中秘密集合士兵,做好退兵准备,第二天深夜便开始全线撤军。
却说魏延还在翘首以待费祎的佳音,见他久久不来回复,又不遣人来送音信,禁不住心中焦急不安起来,“费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看到马岱从身旁走过,便索性将心中所想对其和盘托出,马岱听罢说道:“不好!此事看来有些蹊跷。昨天早晨我见他回去时神态慌张,刚跨上马,便扬鞭催马急急忙忙赶回去了。”
“真有此事?”
“我不会看错,看来这其中有诈。”
正在这时,哨兵前来报告,说中军大营昨夜已开始撤军,现已走了过半人马,殿后的姜维也已开始退兵。魏延一听报告,不禁着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