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路御剑，慕容溪只觉得疾风在她耳边呼呼地吹，往前看空中茫茫，时有白云错肩而过，往下看是飞掠过树木村庄，眼花缭乱，她一阵眩晕想吐。打她有记忆以来，都是她在玩弄别人，难道今日要死在这女人手里了？她又是恶心难受，又是剑伤疼痛，但还是得抱着酌华的腰，酌华忽然感到后背被她脸贴着的地方湿湿的温温的，估计是她在哭。

“你不会死的。”酌华说。她决不能死。

“我当然不会死，我要你死！”慕容溪的声音都还带着哭腔，这话的气势已经弱得毫无挑战意味，倒像是受了十足委屈地哭诉。

如今祈山弟子已经去了赋城，而赋城的秦真人称师父为大师兄，这关系可见一斑。酌华这会儿也算是独自一人，身后无牵挂，什么生死危难的又何足惧，能循心而往就够了。

“只要你活着就行。”酌华回了慕容溪一句，活着直到那生死蛊被解。

扔下这句之后，忽地向下急坠，将至地面才减速收剑，慕容溪险些以为要撞地而亡，落地后重心也犹不稳，被酌华拎着后脖子衣领才不至于摔倒了。

她脸色惨白惨白的，但见眼前已是熟悉的宫殿，也顾不得再骂什么，抹着泪踉跄着往前走。门口早有人来迎，往日贴身服侍她之人忙跑着过来扶她。

酌华也跟上前，却被守卫拦住，慕容溪回过头怒道，“让她进来，我要看看她怎么死。”

从几丈高的城门进入，其内砖墙规整，色调如玉，在阳光照射下，甚至有透明之感，要是视力不佳，恐怕会无法分清城内的湖水与地面。高墙绕城，殿宇巍巍，但是树木花草极少，让人怀疑这城主是否有强迫症和洁癖。守城之人并不多，隔数百米才会见一两守卫，也都是面如冰霜，目不斜视的，如雕像一般，很难想象慕容溪是在这种地方长大。

没走多远，又有几人来迎慕容溪，道是狐王令他们先带慕容溪去药阁医治。慕容溪嚷嚷着不去，要见哥哥，但那为首之人置若罔闻，只又道“是狐王的命令”，慕容溪不知是不敢违哥哥的意思，还是已深知这来人固执，怨怨地被轿子抬走了。

酌华就这么被留在了原地，她环顾四周，阳光晃眼，忽而脚下现出法阵，看样子是传送阵，她也未避，由着这阵将她带入了一座殿内。

她正站在大殿中央，眼前是王座与座上的狐王，她没见过狐王，但是但凡见他一眼，那不可侵的气场，便让人认定必是他了。

“酌华？久闻大名。”狐王笑了笑，道。看起来温和，实则又根本不会让人生出他时可亲近的的想法，反而觉得不寒而栗。

“不敢。”酌华立于偌大的殿上，仰望着王座上之人，如一颗宇宙中的孤星一般。

“舍妹心性顽劣，此前多有得罪，我代她先向祈山道个歉。”狐王的笑意更深，眼眸弯下，像雪狐一般好看，却又透着毫不加掩饰的危险。

“既知顽劣，为何不管束？”酌华一直为祈山大师姐，彼时狐王谈起妹妹，她倒是也想起了那些个师弟妹们。

“为何要管？生而为妖当然是随本性行事，更何况我可以让她为所欲为而无忧。”狐王言毕，神情仿佛在问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