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女大不中留
苏籍等人已经到清水帮报道两天了，从他们口中，蔡义也知道了李清照已经离开了杭州，回青州去了。在微微的失落之后，蔡义便释然了。能在千年之后回到这个时代，与这奇女子相遇，这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蔡义不敢再奢望什么。
希望她不再如前世那般多灾多难吧？这般想着，蔡义将唐书文叫到了书房。这两日的唐书文，可以说是意气风发！苏家那几位加上通过招贤大会的其他文人，一共三十人，而这些人，蔡义都把他们交到了唐书文手里。
这些人蔡义也看了，各方面都很不错。办事效率也挺高，短短两天，已经将那些申请资助的寒门子弟情况核实了一遍。其实资助这些人，虽然一方面是为了帮助更多的读书人能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但另一方面蔡义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
这些寒门子弟如果考中了，那以后将是朝廷栋梁。蔡义知道，他终有一天要步入朝堂的，到时候没有自己的支持者，恐怕坐上官位还没捂热屁股，就会被其他党派官员撵出京师，像苏轼一样被流放到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虽说这样挺自由的，但远离了政治中心，还怎么铲除奸党？怎么拯救大宋？
蔡义微笑道：“怎么样？这两日那些大才子还听你的指挥吗？”
仿佛一提到这事，唐书文就很开心，咧嘴道：“挺好的，他们不仅学问好，人也极好相处。姐夫，你是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多朋友呢！原来黄兄竟然是黄庭坚大人的孙子，那秦兄更是秦观大诗人的后人，还有那张兄……呃！”
唐书文越说越兴奋，蔡义却是越听脸越沉了下去，直看到蔡义的脸色有些黑，唐书文这才乖乖闭上了嘴巴。看到蔡义皱着眉头盯着他，他仿佛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被蔡义一直盯着，唐书文感觉透不过气来，懦懦道：“额，姐夫，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蔡义严厉的道：“你不但说错了话，还做错了事，而且是大错特错。办这个招贤大会，我是给你找属下，而不是给你找朋友的。你能跟他们和谐相处，这很好，说明你很有亲和力。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你的威信何在？你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又会不会恃宠而骄，把清水帮别人不放在眼里？”
蔡义的话，让唐书文怔在当场，这些道理岂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一下子能想通的。
蔡义叹了口气，道：“书文，你我今后终究会成为一家人，我才把这个重要的位置交给你来负责。你私下里交什么朋友，姐夫不管也管不着。但在清水帮，你要明白一点，我不在的时候，你便是清水帮的带头人。不管他是大才子也好，世家公子也罢，只要进了清水帮，就得乖乖听你的差遣。你必须拿出上位者该有的姿态，若不然，清水帮所有人都称兄道弟，一旦有人犯错，你念及友情罚还是不罚？”
蔡义知道，跟他说这些，可能太过直接、残酷、无情了。但蔡义所谋之事并不是做买卖失败了还能重来，如果一旦失败，那将意味着复仇无望，救国无路。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绝对不能将私人感情带到事业上来。
历史上著名的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就是最好的证明，关羽因为刘备的关系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连诸葛亮交代的事都是敷衍了事，结果大意失荆州。当然，这责任主要是由于蜀国战略方针失误所致，并非关羽一人之责。
但问题是，关羽大意失荆州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先是关羽败走麦城，中计被吴军虏杀。关羽一死，刘备不顾众人极力劝阻，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毅然发兵攻打东吴为关羽报仇，结果被陆逊打败，病死白帝城。
而张飞因为念及兄弟情义，鞭打督促士兵连夜为关羽赶制丧服，最后士兵不堪打骂，趁夜取了张飞首级投奔吴军。这也间接导致盛极一时的蜀国从此走向衰落，直至灭亡。
蔡义拍了拍唐书文的肩膀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你的属下会越来越多，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姐夫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晚上回去多跟唐叔叔请教一下吧。”
唐书文也知道蔡义是为了他好，点了点头道：“嗯，姐夫，你的话我记住了。”
唐书文出去不久，张顺就来找蔡义了。
看到张顺，蔡义关心的道：“张大哥，伤势好得怎么样了？”
张顺笑道：“多谢公子关心，有苏姑娘的百花玉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蔡义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就好，张大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顺收起笑容，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道：“公子，周兄弟已去登州半月有余，按理说应该是回来的时候了。可如今却音信全无，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听张顺这么一说，蔡义在心中大概算了一下。沙门岛位于京东东路登州府，也就是后世的山东省蓬莱市，距离杭州差不多一千公里路程，放在古代也就是两千里。走水路的话怎么着一天也得走400里，来回差不多10天。加上埋伏、暗杀等行动，半个月还真是回来的时候了。
此前蔡义没考虑这些，是因为蔡义觉得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毕竟三十个人有预谋的埋伏暗杀一个囚犯，在古代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如今张顺这么一说，蔡义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一番细想之后，蔡义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先不说周铁胆等兄弟会不会出事，如果事情真的败露被人查了出来，那对于清水帮对于蔡义也会是一个大麻烦。蔡义有些后悔，此事真不应该让周铁胆去做，应该派百花阁的人去的。
不过事也至此，后悔已经没有用了，而且这只是一时猜测罢了。蔡义立马写了封信让张顺亲自送到花满楼，交到苏倩雪的手中。让苏倩雪派人立刻动身前往登州府，一路探查周铁胆等人的消息。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蔡义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到唐府走一趟。毕竟如果真的事情败漏，那此事不久便会传到朝廷，到时候自己怕不是到牢里走一趟那么简单了。虽然蔡义吩咐周铁胆只对黄坤下手，但往小了说这是草菅人命，往大了说这可是欺君犯上的大罪。
“胡闹！你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唐宗仁的书房中，传出一道暴怒的声音。这让院中的下人为之一惊，在他们的印象里，唐宗仁可是很少发火的，尤其是面对蔡义的时候。机灵的丫鬟已经放下手中活计，连忙往唐姝儿的小院跑去。
“唐叔叔你别生气，我也知道此事做得有些糊涂了，这不才来向唐叔叔请教的嘛。”蔡义一阵尴尬，厚着脸皮将一杯热茶递到唐宗仁面前。
唐宗仁无视蔡义，依然冷着一张脸道：“太祖皇帝自建国之初，就定下了不杀文官的祖制。你这般放肆，将朝廷法度，将圣上颜面置于何处？黄坤是该死，但是朝廷已经做出了判决，圣上已经下达了旨意。你这样做，不但会让你惹上牢狱之灾。恐怕我唐府上下也会因此遭受牵连。”
蔡义有些傻眼，有这么严重？唐宗仁似乎看穿了蔡义的心思，冷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这是危言耸听，就算是蔡京之辈，对于被流放的异党人士，不管如何痛恨，他们都不敢妄动的。难道你小子的权利比他们还大？又或是你的小命比其他人还多？”
唐宗仁越这么说，蔡义越后悔让周铁胆去办此事了。百花阁的人来无影去无踪，对于暗杀简直就是专业对口，就算失败了，也会守口如瓶，纵死不说。黄坤一死，但凡有心人都会猜测是蔡义所为，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这一切都是等于空想白说。可周铁胆就不一样了，蔡义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出卖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要说不着急，那是假的。蔡义也不想因为此事就给清水帮，给唐府带来麻烦。
“怎么办？凉拌！”看来唐宗仁真被蔡义气到了，连这种赌气话都说了出来。
“呃……”蔡义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场面一度尴尬之际，唐姝儿敲了敲门，便进得屋来，道：“哎哟，爹爹你这是在生谁的气哟！天气渐凉，女儿为爹爹做了一件新衣裳，爹爹看看喜不喜欢？”
看着唐姝儿手中的衣物，唐宗仁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故作生气道：“无事献殷勤，为的是你的蔡大哥吧？”
唐姝儿脸色一红，娇羞道：“爹！女儿一番好意，你却取笑人家。这衣服你若不喜欢，那女儿就拿回去了。”
看着唐姝儿转身欲走，唐宗仁急道：“哎哎哎！你急什么？衣服放下，你先出去。为父有些话要跟义儿说。”
唐姝儿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道：“我可以出去，不过爹爹不能再生气了哦。”
唐宗仁一脸无奈，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出去吧。”
唐姝儿听到唐宗仁这么说，才放下衣服，转身的瞬间还不忘对着蔡义眨了眨眼睛。
看着唐姝儿的身影，唐宗仁一阵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蔡义一阵尴尬，装作没听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