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铁匠铺,双液淬火法!

并州，云中郡，云中城外。

“郭大人，铁匠铺里面的新铁炉已经建好了，大家都等着您去主持祭祀呢。”

郭嘉正骑在马上，手里拎着一壶酒，在河滩边慢慢行走，突然跑来了一个神器司的匠人，冲着他大声汇报到。

这么快就建好了？郭嘉把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把空酒壶扔给了来汇报的匠人，应了一声扬鞭打马就走。

按照东汉的习俗，新铁炉建成，必须要进行祭祀，祈祷这火神保佑，以后生意能够红红火火，官家的铁匠铺就是保佑能够平平安安。

引火，是极为关键的一个步骤，待火炉升温，就要进行熔炼，锻打……这第一锤，一般都是有大师傅主持。

以郭嘉懒散的性格，本来对这种事情不敢兴趣，可是杨皓轩给了他一张图纸，让他在每一个新建的铁炉上都加上一个叫风箱的东西。

于是郭嘉就打算亲自主持这次的祭祀活动，铁匠铺的大师傅名叫曹汲，是当年闹瘟疫乞求杨皓轩救了他女儿的那个年轻的汉子。

别看曹汲年轻，家中祖祖辈辈都是打铁的，是一个打铁的好手，因为感激杨皓轩，曹汲帮忙在广宗城中建立了铁匠铺，神器司铸造的武器多半都有曹汲的参与。

铁匠铺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几个巨大溶铁炉前，摆放着三牲祭品。

郭嘉一进门，就被守在铁匠铺里的几个大师傅发现了，曹汲连忙行礼：“见过郭大人，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来主持了！”

郭嘉连连赔笑，郭嘉对一些规矩繁多的高官贵族非常倨傲，对这些憨厚的匠人们反而十分和善。

“曹大哥久等了，咱们这就开始祭祀火神，引火开炉吧……莫耽搁了好时辰。”

这年头，干什么都要讲究个黄道吉日。

曹汲看了看郭嘉随意穿着的衣服，衣冠不整，摇了摇头，祭祀火神这样随意那可是大不敬啊，连忙对身边的人吩咐到：“快去给郭大人找一身得体的衣服！”

郭嘉点了点头，连忙换上一身黑色襜褕，站在曹汲身前。

场上站着十几个手臂上都是肌肉的精壮汉子。

女人都不能参加这种祭祀，因为她们是女人！

按照曹汲的说法，女人会冲撞了火神，以后很可能会发生事故。

所谓阴阳相冲……火，是至阳至刚，女人属阴，自然不好同处一室。

香案下面，点着一炷香，已经焚烧了一半。

如果这香烧完，就是说开炉的好时机已经过去。

曹汲带着郭嘉走到香案前，大声吟唱古老的祭词。

据曹汲说，这开炉的祭词，是祖祖辈辈，口耳相承，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方言，也是每一个铁匠都必须学习的课程，不通祭词，不成大匠。

反正郭嘉有点听不明白，老老实实跪在香案前，心中有些后悔，没事凑这种热闹干嘛。

大约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祭词结束。曹汲带着郭嘉，围着火炉一边走，一边祭拜，据说这是一种开炉的舞蹈，围着炉子转了三圈，总算是结束了最初的仪式。曹汲把香案请出炉棚，招呼郭嘉过去。

“郭大人，您站在我旁边，听我的吩咐！”

郭嘉暗地里一咧嘴，这开个溶铁炉，居然有这么多的规矩？

曹汲用清水净手，而后用干布擦干。只见他取出一块山麻木，摆放在炉火的架子上。

架子下面，堆积这干草，就是用来引火的材料。曹汲要做的，是最原始的钻木取火。

可别小看这钻木取火，所需要使用的工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就比如这山麻木，必须是生长在溪流旁边。

木质偏软，摩擦系数大，生热也比较快，而且不容易流失热量。

这种山麻木，很不好找，往往在深山老林里，找上好几天才能有收获。找到山麻木以后，还必须要做些加工处理。

比如，山麻木的中间必须是空的，而且要有细小的木芯。

只有这样的木头，才能钻出高温的木屑……当然了，东汉时候没有这么科学的说法，只说是火神将临。

曹汲把钻木放好，拿起钻杆。

这钻杆也有讲究，长大约五十厘米，一头略微消尖。

山麻木钻板上有一个小坑，可以固定钻杆。同时在坑边刻出一个沟槽，这叫做流火槽。钻动产生的火星，就是从流火槽流出去，落在引火物上。

钻木的手法，也要有讲究，不经过一番练习，很难掌握其中的奥妙。

只见曹汲握住钻杆，找到一个平衡点后，稍微用力往下压，深呼吸两下，看着郭嘉大声说到：“郭大人，要开始喽！”

郭嘉看了一眼只剩一小节香头的香，心里暗暗的说着：可算是开始了，那香都快烧没了！

曹汲突然扯起嗓子，大声唱起来，唱的是火神歌，也是迎请火神时，必须唱的歌谣。

据说，这火神歌早在远古便传承下来，在后世几乎绝迹，唯有黎族一些地区，还保留着这首古老的歌谣。

因为歌词太过生涩，郭嘉这个门外汉虽然见多识广，但是也没听明白歌词的内容。

曹汲一边唱，一边极有韵律的搓动钻杆，渐渐的，山麻木上冒起了一缕青烟……

刚钻出来的火星，是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因为那只是一些黑炭。

郭嘉清楚的看到一些黑色的颗粒飞出来，顺着流火槽进炉膛。炉膛中的干草，是引火材料。但别以为这样就能燃起火焰。

“郭大人，吹火！”

“啊，怎么吹？”郭嘉一头雾水。

曹汲在歌唱间隙的功夫，急促道：“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