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驳斥，再悟

何谓至柔？

何谓至坚？

如何以柔克刚，以虚击实，以弱胜强？

......

这些问题，对郭靖、黄蓉等绝顶高手来说，本来不难。

若是郭芙和武家兄弟请教，他们大可以循循善诱，深入浅出的讲出一番武学至理。

但指点杨过，郭靖与黄蓉却万分谨慎。

杨过悟性超卓，所思虑的问题，绝不会那么简单。

良久。

郭靖缓缓道：“武学之理，不外乎刚柔阴阳而已。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阴者，阳之根也。老阴之中藏少阳，就如妇人诞子，阴存而阳生。故此，有至阴，方有至阳。”

“阴阳存，而刚柔生。阴阳刚柔一体，是为武学至道。”

......

“郭伯伯，您身兼各家所长，既有阴柔空灵的空明拳，又有至刚至坚的降龙十八掌。对刚柔阴阳之道见解极深，令小侄甚为钦佩。”

杨过赞不绝口，而后话锋一转：“但侄儿以为，空明拳虽阴柔空灵，降龙掌虽刚猛雄劲，却还算不得至柔与至刚。”

“哦？”

郭靖疑惑道：“依你之见，何谓至柔？何谓至刚？”

黄蓉也甚为不解，说道：“阴阳刚柔之道，各家皆有所长。但千百年来，从未有哪一派敢说已臻至极。过儿，莫非你已悟出武道至境？”

“伯父，伯母，且听小侄姑妄言之。”

杨过拱了拱手，谦逊的道：“阴阳之道博大精深，刚柔之道，无有极限。所谓至柔至刚，不过是相对而言。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也只是一种说法而已。”

他的语气虽不狂妄，言语却异常嚣张。

就差没说，经文中的某些内容纯属放气了。

“过儿，你是说......”

郭靖若有所悟，大为震惊，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不错。”

杨过肃然道：“侄儿认为，柔克刚，弱胜强，都是无稽之谈，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怎么可能？！”

郭靖诧异道：“虽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但我年少时与欧阳锋角力，因内力尚浅，曾以飞絮劲化解过蛤蟆功。可见以柔克刚，确是武学至理，并非无的放矢。”

“郭伯伯，您以飞絮劲化解蛤蟆功，真是以弱胜强吗？”

杨过歉然道：“请恕小侄无礼，您能化解蛤蟆功，并非自身之力，而是借了前贤黄裳的智慧。”

“黄裳的武功智慧，远胜欧阳锋。您当时年少，对飞絮劲理解尚浅，单凭一己之力，如何能胜欧阳锋？”

杨过解释道：“故此，是黄裳借您之手，隔世击败了欧阳锋，您才能全身而退。”

......

郭靖仔细一想，觉得杨过所言甚为有理，竟是无言以对。

黄蓉也是大受冲击，武学理念都有些动摇。

但她可不像郭靖那般容易说服。

黄蓉问道：“过儿，以你所说，阴阳五行，刚柔虚实，是全然没用了？”

“倒也不是。刚柔虚实，阴阳五行，皆为三千大道之一，奥妙无穷，怎会没用？”

杨过笑道：“只是，道无高下，亦无止境。将阴阳虚实分成三六九等，说什么柔胜刚，虚生实，就大大不妥了。”

“至阴至阳，至柔至刚之论，更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杨过不以为然的道：“阴阳无极，刚柔无尽，岂有至极？阴阳刚柔，本为大道之表征，纵是长生不死的仙佛，参悟亿万元会，也未必能领悟阴阳至极之道。”

“若阴阳有至极，或可称之为太。”

他似忽然想到什么，喃喃道：“至阴至阳，太阴？太阳？”

杨过忽然伫立不动。

郭靖、黄蓉见他如此，对视一眼后，颇有默契的退到数丈之外，警惕的环视四周，为他悟道护法。

如此情形，这两天他们已见过多次。

若是不出所料，杨过又心有所感，晋入顿悟了。

杨过每次顿悟，都会创出一种神妙无比的仙术，郭靖夫妇对此也甚为期待。

他们却不知，杨过此番悟道，会闹出何等惊天动地的动静！

连无尽时空外的两尊大能都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