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梦境

周围全是白色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

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似是一个年轻的男性。

小七摸索着向前，茫茫大雾中什么都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她只能朝着那个话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再走几步，突然豁然开朗，像是穿过了白雾的结界，一瞬间小七以为自己站在漫天星幕之下，只是从未这么近过，自己好像在万丈高空，星星只手可摘，近在咫尺。

她向下开，自己踩的仿佛是云朵，软而不陷，脚下干干净净。

四周像是一片用云做成的开阔空地，没有任何树木花草，没有鸟兽鱼虫，唯有中间一个青石台，像是茶案一样，一个青衣墨发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石头上对着天空独酌。

那人的背影有种血肉相吸般的熟悉感觉，她心跳不知为何猛然加快，一点点地，走近那个男人的身侧。

他生的极其俊美，然而神情萧索，一身华贵的青色锦袍落在身后，上面绣满金色的龙纹，锦缎般的乌发随意散落在肩头，为他平添了放荡不羁的味道。他出神地看着满天星辰，一边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手指轻弹，旁边的酒壶自动飞起再次将酒杯斟满。

这里好像是梦，一种奇妙的想法自动涌入小七的脑海。

这是别人的梦境。

因为这个男人从头到尾不曾看她一眼。

而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来到这种地方。

奇怪，难道我死了，还穿越到别人的脑子里？

但是对这个男人的好奇，战胜自己当下的疑惑，小七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一点点描画着他的轮廓。他刀削般的下颌，飞扬的眉眼，挺拔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唇。最奇特的是他金色的眼瞳，仿若熔化的烈阳，熠熠生辉。

明明从未见过，看着这个人，小七却有种没来由的信任和亲近感。

他耳朵微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星君你来迟了，自罚三杯。”

不着痕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裹着细细的风声，伴随着寒霜般的声音：

“不是我来迟了，是你不请自来。”

小七朝那边看去，一个人慢慢走来，玄衣黑袍，身形英挺清癯，如朗月入怀。

然而那人上半身却像是笼罩着一层雾，看不到模样，连声音都像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空灵。

青衣男子似乎对看不到那人的脸没有丝毫疑惑，倒了杯酒放到青石板另一侧：“魔界这一战，感觉你老了不少。看来给天帝卖命也没什么好的，九重天第一美男都要累丑咯~”

那人语气淡漠，“看来东海很是太平，你不仅没变，还有空到九重天来打发时间。”

“东海太平得很，所以我都要无聊死了，”青衣男子将酒一饮而尽，“而且凭什么九重天老子不能来？老子再怎么说也是半个神格，跟白泽那群老妖怪可不一样大了，切！”

两人静静地对坐饮酒，半晌青衣男子低声开口：“我在东海沉睡了几百年，昨日醒来，竟都忘了星星的模样，人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在我们这里倒像是一个笑话。”

对面人不语，静静抿了一口酒。

青衣男子自嘲地笑笑：“你说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再过千年万年，仍然是孑然一身，孤身一人。”

“神格宿命如此。”

“狗屁宿命，都是天帝那个糟老头子瞎扯的，”青衣男子挑衅地看向对面的黑衣人：“我就不懂了，你说我好歹还可以偶尔去凡尘溜达溜达，不至于太烦闷，你天天就在这里傻坐着，天帝有事了让你上阵杀敌，天帝没事你就在这里排布星阵，这要放我身上早就活活憋死了，你是怎么过了几千年的？”

那人放下酒杯，“不是有你会来吗。”

青衣男子翻个白眼，“我几百年来一次，没想到成了整个九重天跟你说话最多的人，外面那些仙子要是知道你天天过的有多没趣，大概再没有一个会爱慕你的。”

青衣男子突然来了兴趣：“诶？就没有一个你中意过的女子吗？我听小道消息，说鹿宿仙子对你有意思？人家可是二十八星宿里公认的仙姿逸容，你也没什么想法？”

对方淡然，毫无兴趣，“我乃杀伐之星，化气为耗，坐守孤煞命宫，凡情与我何干。”

“切，”青衣男子冷哼，“给你个破碗都可以去装出家人了，整天大彻大悟的样子，小心物极必反，过犹不及。”

他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地看向黑衣人：“你不是司掌所有星宿的吗？那一定也可以看到命格走向排布，快帮我算算，我未来有没有佳丽三千后宫成群的可能？”

那人冷冷驳回：“透露命数乃是触犯天条。”

“切，”青衣人懒洋洋地躺下，“真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