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替身

37.替身

来人眉间一抹黑痣，眼睛眯着，宽大的灰袍套在身上，很不像是一个和尚。

卫樆瞳孔猛缩，他挣扎着坐起来，想从床上下来，“是你，是你”

就是这个和尚，赵钰斐用他腰间那把刀，砍下了和尚的头颅。

他记得很清楚，眉间一抹黑痣，鲜血噗的喷洒了一地，和尚死了，神色却仍旧祥和，还在劝赵钰斐回头是岸，莫要再错。

赵钰斐斜眼望过去，眼神晦涩。

“施主”，阿难双手合起，嘴角弯着个弧度，“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卫樆像是回了魂，喃喃道：“我好像……又做梦了？”

“赵钰斐………赵钰斐………”

可下一刻，他又感觉身处一片迷雾中，恍惚间看到了一抹白衣。

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那像是一株挺拔的竹，面若冠玉，脸上却满脸的泪。

“大人为何哭？”

男子旁边的小厮疑惑道。

“我有一个心爱之人，我未曾表明心意”

“那大人为何不说呢？”

为何不说？他怎么配呢，他与人说句话都要斟酌，更何况人已经没了。

小厮不懂，瞳孔却猛地挣大，“大人，大人，那位又来了”

男子嗤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发现他侧脸与卫公子相似？

“怎么哭了”，一声轻柔的男声随后传来。

赵钰斐仍是一身玄衣，腰间别着刀，像是刚杀了人回来一样。

小厮抖着腿退下。

赵钰斐站在男子侧面，眼神晦涩，“哭起来便不像了，他从来不会这样哭”

“你要笑，你要对我毫不客气，你生气了要扇我”

赵钰斐又道，“眼泪擦掉，不要哭，阿樆”

男子也怔住。

卫公子，或许他也该改姓，可他想姓闻，闻旭的闻。

卫樆心中又是恼怒又是疑惑，脑海中传来几句经文，“浮生若梦，如梦初醒，如幻亦如梦，过往皆为虚妄”。

他心跳的很快，眼前发黑，却又听到赵钰斐抱轻声哄：“阿樆，好阿樆，梦境都是假的，做不得真”

阿难看着眼前的两人，淡笑不语。

卫母众人也赶过来，她上来便道：“阿难大师，求您救救小儿”

阿难，“夫人不必忧心”

他走上前，食指就要点在卫樆额头，被赵钰斐一把拂开。

“阿难？”

一个和尚，还是个不像和尚的和尚，还入了他家阿樆的梦，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阿难不恼，含笑静静立在一旁。

卫樆拉住赵钰斐的手，眼神茫然的落在阿难眉间痣上，“不要……不要这样做………”

赵钰斐抱着人晃了晃，“不要做什么？”

“不要杀……和尚，不要杀”

赵钰斐低下头思索，语气轻柔，“没有杀，我怎么会杀一个不想干的和尚，阿樆，我没有杀”

看来阿樆梦中不但有他还有那和尚，他怎么会当着阿樆的面杀人，可在梦境中阿樆看见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赵钰斐看着卫樆，“有你看着我，我怎么会杀人，阿樆”

他若真杀人，就是………，赵钰斐心跳停顿，惊出冷汗。

卫樆像是忽然有了力气，从赵钰斐怀里挣出来，他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地上，烛光将他的侧脸照的苍白一片。

“我要死了吗？”

赵钰斐喘不过气，顿的一下又将人抱起来，手掌将卫樆的脚包起来暖。

“阿樆在胡说些什么”

卫樆又道：“我是不是快死了，阿难”

他将脑袋探起来，固执的看着阿难，“梦里，我马上就要死了，活不了多久了”

几乎筝的一声，房间里没了声响。

好半晌，传来卫母抽泣的声音，雪下得太大了，阿难是一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