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沐清歌垂眸，“我最想保护照顾的人就是她，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她倒在我面前。我刚才做梦，梦见她浑身是血，哭喊着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明明保证一定会治好她，却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她怪我辜负了她的信任，让她失望。”

盛夏看她心中苦闷终于可以倾诉出来，应该是好些了，安抚道：“梦都是相反的，这是你思虑过甚，所以在梦中都还有这个意识，其实伊伊她并没有怪你，是你在怪你自己。”

沐清歌烦躁地挠了挠耳边的头发，“我感觉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一事无成的挫败感。”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是人终有一死，你再不舍，也不可能违逆天命，让伊伊与天同寿。既然周大夫出不出现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何必在耿耿于怀于明明可以救却救不了？老天爷不让你救，你再怎么样也是徒劳。”

“不，我不信命。”沐清歌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抿了抿唇，掩去眸中冷光，“有酒吗？”

盛夏轻笑，起身，“你等着我去拿，醉了你就好好歇歇。”

沐清歌却倏然摇头，嘴角带了抹凄惨的笑，“算了不用了，酒只会更加徒添伤感。我不想糊里糊涂地送她最后一程，我想要清楚得感受到每一丝悲痛。”才能够让她更加坚定，一定要给伊伊报仇。

“跟亲姐妹合不来，却这样将伊伊放在心上，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真的是缘分。”盛夏说着，走向一旁的库房，拿了两小坛酒来，放在桌子上。

这是准备来招待客人的。

多么可笑，人都死了，悲痛得是他们，来吊唁的人是否真的感到悲伤，也只不过是来看看热闹蹭吃蹭喝，家眷再痛苦也得打起精神来招待客人。

毕竟这是伊伊身后事，是她在这世间最后一场存在的盛礼，葬礼举办完了，她就会慢慢被世人所淡忘，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存在过。

盛家不想让盛伊走得落魄，来日投胎重生也得不到好的人生。

沐清歌伸手去拿，打开酒坛的塞子，直接抱着一坛喝，“我是真的我很感谢盛家养出了这么好的伊伊，能够让我遇见。”

盛夏伸出一只胳膊支着自己的下巴趴在桌子上偏头看她，“真心待你的人，你都会以最大的真诚去对待。很少有你这样怀揣本心的了。”

沐清歌自嘲一笑，“本心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个世道，善良根本不值一提。”

她算不上坏人，但也绝不是个好人。

“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是与非。”盛夏长吁一声，自己抿了一口酒喝了。

清凉辛辣的液体入喉，带来一股回味无穷的清甜芬芳。

“但伤害了我最想保护的人，我必叫他付出代价！”沐清歌握着酒坛口的手指用力收紧，骨节泛白，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冷戚。

“你和伊伊，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怎么认识的……”沐清歌咽了咽喉咙里的酒，思绪随着他的话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