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我是被迫的(修)
这一晃倒好,好歹让木头似的人有了动作,只是那直勾勾的眼神总让人有毛毛的感觉。
杨呐退后一步,打量起问题出在哪儿的工夫,没想到木头人居然就活了过来,不光活过来,还行动格外矫健地直冲到桌子前,拿起那瓶矿泉水就开始猛灌。
“哎,不是,进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渴啊……”杨呐话说到一半,猛地觉出哪儿不对,赶紧冲上去一把夺过邢霏手里的水瓶,只可惜,哪怕是以最快速度做出来的反应,瓶子里的水也有一半进了邢霏的胃。
杨呐脸色都变了,把瓶口匆忙送到鼻子前头闻了一下,紧接着就赶忙绕到邢霏身后开始疯狂做起海姆立。
邢霏本身个头就不高,杨呐比她还矮些,两个小孩人抱在一起海姆立,没几下就把杨呐累得大喘气。可低头看时,地上干巴巴的,邢霏压根儿就没吐,这可把她急坏了,眼看一招不灵,她只好打电话摇人。
三言两语好歹算是把发生的事汇报给郑执,挂断电话的杨呐脸色依旧不好,她又确认似的再次闻了闻瓶子里的液体,随后把已经软倒在地上的邢霏半抱进怀里,气急败坏地开始骂人:“你知道水有问题还喝,傻叉啊!”
没有刻意压低的音调带着震颤的感觉,被杨呐半抱在臂弯里的邢霏闭着眼,虚弱地微笑:“不傻怎么把他逼出来?”
“你……”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杨呐都快被这股傻气逼疯了,先不说这瓶子里加的东西是什么,就算知道无碍,也不能随便喝吧!
“咱俩的交情不至于你义愤填膺成这样吧?”
“你……你死了都和我没关系!”被邢霏的话气极了,杨呐就差把人原地撂那了,可是一看宿舍楼邦邦硬的水泥地,一贯冷眉冷眼的女法医最终还是没彻底冷下心肠,而是扯过一旁椅子上的毛绒外套帮邢霏垫在脑袋底下,这才松开手。
“就是瞅着这个发作时间,药估计不够毒。”
“我没喝多少。”听出杨呐话里的揶揄,邢霏闭着眼,嘴角含笑说。但说句心里话,这会儿的她连笑都开始有些使不上劲儿了,刺痛的感觉顺着肠胃的地方翻江倒海地朝上涌,等到了喉管的位置又成了辛辣的灼烧感,总之这人生第一次体验的感觉让邢霏真挺难受的。
“我问过许昂扬,我的微信大概率不是他漏出去的,剩下的那个人拿到我微信号的机会大概就只有我到学校报道那天在超市买东西还有门卫那边两个地方。杨呐……”
还在那儿使劲儿闻水的杨呐心里一咯噔,下一秒就紧张地望向自己的手。
“你别闹哈,我闻了,这水不是硫酸,气味也不刺鼻,应该不致命,你别和我在这撞死觅活的行不?”
声是抖的,手也是抖的,只有推脱的动作并不像言语表达的那么激烈,杨呐看着脸色逐渐变差的邢霏,直接一句国骂出口,“奶奶的,邢霏,你最好别打什么拿死逼男人出山的主意,多贵的男人呐,值得你这么干!”
此时的邢霏思绪正在飘远,杨呐的话让她想笑,因为那确实是个很贵的男人,只是这会儿她力气小,别说回应一声了,就连笑都不达唇角了。随着眼前的光亮一点点变暗,邢霏的世界也最终归于了平静。
邢霏中毒进医院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傅绍言的耳朵里,倒不是郑执松口主动告诉他的,而是去医院探视时傅绍言意外听见了随行同事的嘀咕,这才追问出了真相。
郑执怕他担心,赶忙解释说已经没事了。
“医生说了小飞侠喝得不多,加上送医及时,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那药毒性不强,休养一阵人准没事……不是,老傅,我都说没事了,你能不能别抓床单了,抓破了局里得赔。”
然而装出来的可怜势必不能博来傅绍言的同情,此时,眼睛还遮着纱布的男人脸上并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抿成直线的唇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就像为了平复情绪似的,他沉默了好久,半天才慢慢开口——
“她在哪儿?”
“你说邢霏在哪儿治疗吗?”郑执跟个人精似的,前脚傅绍言才把话说完,后脚他就get到了对方的意思,所以在作答的时候,他也翻出了才收到的消息,照着上面的内容逐字念到:“因为考虑时效问题,邢霏送医的医院就在城市大学一公里远的一个二甲医院,不过她的情况相对简单,二甲医院处理起来也完全够用,你不用……”
安慰的话说到一半,郑执忽然停住了,不为别的,就为病床上的人竟在那开始摸索着什么。
“老傅,你找什么?我帮你。”
“外套。”
“你要外套干什么?这屋里应该不冷吧。”郑执一时间没懂傅绍言的意图,还在那儿积极地递衣服,直到对方把衣服一件一件换好,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会真想去办案吧?老傅你别犯傻行不行,现在的你最需要的是休息,眼睛的事还没定论呢!”
横八竖拦的手并没拦住傅绍言下床的动作,系好最后一颗领口,他歪了歪头,摘下了绑在脸上的绷带,随着那片遮眼的纱布块被轻轻揭下,傅绍言的脸终于完整地暴露在日光灯下。
估计是好久没沾过空气的关系,微微泛粉的眼皮传来了刺痒感,惹得他几度想挠,可手抬起来很快又落了回去。
“老郑。”落回去的手又朝郑执勾了勾,“我清楚我自己现在的情况,没休养的必要了,所以,帮我安排个身份。”
疯了,都疯了,快被逼疯的郑执郁闷地挠挠头,最终只能无奈地答应道:“你让我想想的。”
和郑执的疯感不同,此时住在城市大学男宿楼内的那些男生则是另一种堪比困兽的疯。
那个叫杨菲的宿管员才被拉进群后不久就中毒送医的消息就像遒劲的北风,呜呜嗷嗷地就吹遍了整栋楼。有人质疑说才来学校的人怎么也会成为目标,而更多被吓到的人想的则是如何离开,就比如此刻吧,两个本来准备寒假住校的大二生就在打包起行囊准备赶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家。
“在事情没查清前你们最后留下,宿舍现在有警察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负责宿舍巡查的警员在那儿苦口婆心,无奈两个学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光不听,更是直接抵触地拿邢霏的事反驳。
“你们保护有用吗?那个宿管不是照样出事?真当这是电视剧,没警察摆不平的事?我们不用你们保护,你们也别拦着我们走就是了!收拾怎么样了?”
也难怪说话这位语气那么冲,看身材就知道长得人高马大的学生体育不差,警员扫了一眼对方篮球队长的身份,还是不想放弃,可不管怎么说,人家去心已定,拦都拦不住,没办法,警员只能打电话请示郑执。
那边的郑执还在为傅绍言的身份问题急出一头的包,听见这个消息人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冷静下来一想,他觉得离开未必不是好事。
“安排人送他们去车站,这期间注意留心宿舍人的动向。”
一件事的发生或许会制造危机,但同时,危机背后也跟随着生机,在案情没有头绪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破圈的情况未必是坏事。
下定决心的郑执挂断电话,再看一旁仰着脸平静地看自己的傅绍言,郁闷地撇了撇嘴,“碰上一个犟种的概率已经够可以了,乖乖,我一下碰俩……我这被动技能算是拉得满满的了……对了!”
猛然想起一事的他停止絮叨,转头又把电话拨给了车站警务室,所谓“放生计划”也不能说放就放,必须要安排周祥才好运作,不然再出什么事那就是他们做警察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