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农家遇山贼
本帖最后由沉燃先生于2014-9-1022:55编辑
四
晚上，七点半过，我和在乡的几个同事正在政府大院的几个石凳前摆农门阵时，突然听到县广播电台正在播送我写的那篇通讯稿——《山洪无情人有情——李学富舍己救人赢得干群好评！》。在座的几位同事听了报告无不为之动容，也为我能写出这么好的通讯大加赞赏，说我将来可以去当个记者了——那可是无冕之皇，见人高一等的职业。我笑笑说，其实谁都可以成为通讯员和记者，只要你勤奋，具备细心的观察力，有正义感和责任担当。
已经结婚生子的邮递员老楚突然说：“小柳同志，你参加工作都两年多了，耍女朋友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才二十二岁，等几年再说，况且在这山区乡工作，有几个女孩子愿意跟着我呀！”
“你小子，是追求太高吧，你人长得不赖，又有才华，谁看不起你呀，怕是你想要找个城里妹子吧？要找城里妹子的确不易，人家住在城里，在城里工作，要嫁到山区乡来跟着你过日子不容易，除非有个城里妹子调来这山区乡工作，否则很难。”三十多岁的公安员唐同志说，他一向豪爽大气。
“将来要谈朋友的话，我才不找城里妹子，我出生农村，就找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农村妹子！我工作，她就在家里照顾家，这叫门当户对！”我理直气壮地说。
“我认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将来有一天你小柳上调县城，娶个城里工作的姑娘就水到渠成了！”办公室张主任说。
“依我看，小柳未来的对象绝对是和他门当户对的另一个乡镇工作的女同志，至于是否出生农村那都不要紧了，双职工是最幸福的。”农技员丁有维说。
“你们别争论了，婚姻讲究缘分，不过呢还是需要大家帮忙的，合适的给撮合一下就成，都是一样工作的当然最好，但当下农村姑娘只要勤劳，都不会缺吃少穿的，大家看看我们乡政府的工作同志，他们的对象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农村妇女。小柳真要喜欢农村的，我二天给你找个十八九岁最漂亮最温柔的！”邮递员老楚说。
“行，谢谢楚同志！不过现在不忙。”我回答说。
“为啥？”大家一起看着我说，有的认为我可能有意中人了，所以，就表现出怀疑的态度。
“不为啥，我现在还一事无成，家里老房子很差，等挣到一千多元钱，我把房子维修好了再说，总不能娶了人家后住破旧不堪的房子吧！”
“对头！对头！小柳说的对，走，看电视了！”大家说着全都到大会议室看电视连续剧去了。
看完电视回到寝室后，我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帮到春芽儿，突然，我想到以团委的名义为李学富以及春芽儿开展一次爱心募捐活动，既让好人得到救治，也让可怜的春芽儿能够继续上学。第二天，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民政的黄同志后，他第一个表示反对，说可能会影响政府形象，当然如果别人自愿去捐赠那是另外一回事。乡干部最好别插手，否则，要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何况以前除开各村以及有关学校自愿外，乡政府从来没有这个先例。我为这个黄清同志的迂腐感到无法理解，本是做好事，咋就会出问题？于是打算开展的募捐活动被停了下来。
一个月后，我得知，春芽儿真的没有再去上学了，尽管学校的领导和老师都表态给她免除最后一年的学杂费，可她还是坚持留在了家里。就在李学富出院回家后，我专程去了他家一趟，了解到李学富为了治病先后借贷一千一百元，这个数字相当于我一年半的工资。好在春芽儿家有三头猪可以卖到四五百多元，所以，两年内还清账务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就在和春芽儿相见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春芽儿瘦了，原来白皙的脸庞变得红红的，真有点像西藏农村女孩的模样，衣着也没当初那么讲究了。我想，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在遭遇这样的不幸后，为了撑起这个家，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但她那好看而淳朴的模样依旧没有改变。
“春芽儿，我这次来是跟你说一件事，我把你家的情况向你们学校校长写了封信去，校长回信了，说只要你愿意，他们随时欢迎你回到学校去……如果你今年不能去，希望你明年一定要去，所以，平时要坚持自学，可千万别丢了书本知识！”我看着春芽儿说.
“谢谢柳书记，十几天前，学校班主任老师来家访过我，也提到了你写给学校的信，他们看了我家的情况后，说学校可以减免一切学杂费，在得知我实在无法脱身的情况下，他们也理解了我的选择。要是当初我选择去读书，我这几头猪就不会保留下来，也就不可能卖钱还账了，你不知道，我除开在本生产队借钱外，还在村主任的帮助下到信用社贷了六百元，这是要付利息的，所以，这个家离不开我。。。。。”
“算了，你这么决定并没有错，现在你爸妈都回来了，只有考虑明年再读，我只希望你在坚持劳动的同时，不要忘记了书本知识，我高中毕业后因为家境贫寒没有机会参加复习，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后来得知好几个成绩比我差的同学复习一年后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时，我非常难过，非常羡慕他们，可我并未放弃理想，依旧保持着随时到学校复习的强烈愿望，所以，一有空，我就重温以前的课本，以前不懂的居然通过自学弄懂了，这也成就了我后来以优异成绩考上乡干部的基础，正如有位哲人说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柳同志说得对，我家春芽儿今年不去读没关系，明年还是继续去读书，家里的债务我们靠多养点生猪和鸡鸭慢慢还账！”春芽儿的母亲叶少梅说。瘫坐在凉椅上的李学富也表示认可。他们对我的关心表示非常的感谢。
再一次来到賨人村时，我得知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春芽儿爸的腿病复发，伤口处出现了脓血，于是，再一次被抬到医院治疗，家里卖的两头猪钱，几乎全用在了李学富的后续治疗上，债务几乎未还分文。在这样的情况下，春芽儿选择了和本村的几个青年外出深圳打工。春芽儿走了，她第一次远离了故乡，为了她的爸爸，为了撑起这个家，那天，我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了。
晚上，我梦见了春芽儿，梦见她微笑的模样还有她双忧郁的大眼睛，梦见她走向我，大声地说：“柳哥，我走了，没来及告诉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你的恩情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我想要拉住她的手，她却拼命地挣脱了，然后跟着一群人走出了大山，走向了开往远方的火车站。我被惊醒时，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我想，春芽儿的形象已经深深滴烙印在了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