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中宫凤仪

沈桐茳端坐在凤椅之上，打量着殿中一众女官。

其中，不乏熟面孔。

比如，尚宫局的邱尚宫，卢司宾，再有就是从前待沈桐茳不错的本家，沈尚仪。

时隔多年未见，沈尚仪亦如往日，俏丽妩媚。

在殿前这一众女官之中，无疑是最出挑的一位。

沈桐茳是个很念旧的人，一看见沈尚仪，心里就觉得格外亲切，便冲她笑了笑。

沈尚仪瞧见，赶忙与沈桐茳微微福了福身。

或许，她与沈桐茳谁也没想到，从前的故人，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在受女官们叩拜之后，身为新后，沈桐茳少不了要训话几句。

沈桐茳拿捏着分寸，所言所语，皆是温和又不失庄重。

尽管如此，但女官们心里也都有数。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固然年轻，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因为从前当过女官的缘故，皇后娘娘应该很熟悉宫中事物，并深谙宫中的处事之道。

宫里人都是如何欺上瞒下，拉帮结派，皇后心里头必定都有数。

看来日后当差，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是不行了。

否则，便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下马，甚至丢了性命。

女官们有女官们的盘算，沈桐茳自然也有沈桐茳的想法。

沈桐茳深知，今日能站在她面前的，全都人精中的人精。想必她的出身，甚至她全部的人生经历，他们都已经详查清楚了。

有些话，不必她多言，想必这些人心中，也已有所警醒。

不过，聪明人未必都办聪明事。

难保不会有人自恃聪明，做出一些自作聪明的事，与她为难。

其实，在用人上，沈桐茳有她自己的一套心得。

而这套心得，尤其适用在宫里。

坊间有句俗语，说无奸不商，而在宫里，便是无人不贪。

遥想从前在尚宫局当女史的岁月，别说是想开小灶吃点好的，就算寻常沐浴，想使上点热水，也要好好打点一下烧水的丫头。

试想，在宫中，就连一个小小的粗使烧水婢，都敢收受贿赂，并习以为常。更别说那些身处高位，握有实权的女官和太监们了。

贪婪是人的本性，沈桐茳倒也不怕他们贪，只是怕有些人不止贪恋钱财，还德行有亏。

通俗一点说，随的你贪个金山银山，却不能无故害人性命。

尽管没有确实统计过，但宫里头，每年都会有不少太监宫女死于非命。

其中有因为当错差事，被赐死的，但更多的是，死因不明不白的。

咱们先不说那些死因存疑的，只说这些当错差事的。

沈桐茳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天大的罪过，非要一个人以死谢罪？

至少，沈桐茳听说过的理由，无非是哪个宫女或太监，不小心弄坏了哪位主子的衣裳或发饰。甚至只是奉到主子手里的茶，不够温热。

这些事，原只是听旁人说的，或许不能作数。但桑榆的事，却是沈桐茳身边，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当年，梁芳仪就是因为妒忌桑榆生的貌美，只怕此人留在宫里，迟早有机会被先帝看中，再成了祸患。于是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叫人生生废了桑榆一条腿。

其实，为永绝后患，梁芳仪满可以杀了桑榆。

而梁芳仪之所以不杀桑榆，不为别的，只因，她就喜欢亲眼看着曾经完美的东西，在她面前变的残缺。

这便是梁芳仪的变态之处。

但梁芳仪这种心理，并非个别。

放眼宫里的慎行司，浣衣局，甚至冷宫之中。身子残缺的大有人在。

可见宫中，私设酷刑成风，人人都习惯了残忍待人。

这风气，必须得纠。

但究竟要如何，才能纠正这盛行多年的不正之风？

沈桐茳觉的，首先就要从培养宫女和女官的尚宫局开刀，自然，主管太监们的内侍监，也要一起。

但改革，说起来容易，可真要落实下来，却是个相当复杂的过程。

毕竟，宫里人的某些观念和习惯，早已经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并不简单。

须得循序渐进。

沈桐茳打量着眼前这些女官们，还是很有信心，叫皇宫上下，气象一新。

……

这日中午，七皇子特意来凤仪宫陪沈桐茳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