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两难全

懿贵妃人心不足，若这些罪名，一桩桩一件件都属实。

那便真是死有余辜了。

可叫沈桐茳揪心的是，其中，有几桩案子，竟然还牵扯到了三皇子。

这明显是有人心怀叵测，蓄意嫁祸的。

但光沈桐茳信三皇子没用，要紧的是皇上肯信才行。

眼下，尚不知宫中是何情形，但听说，庄王府已被禁军，层层围守起来。

皇上的态度，似乎已经很明确。

三爷，终究是被全氏一族牵连进去了。

……

若此番之事，只是针对懿贵妃而来，七皇子自然可以选择冷眼旁观。

但眼下，事情已牵扯到了三皇子，甚至九皇子，七皇子自然不肯坐视不理。

于是，在与成未然商议过后，两人便结伴入宫，替懿贵妃求情。

懿贵妃之事，虽然牵涉到朝政，但贵妃到底是后宫中人，她犯下的罪过，也多半是后宫中事。

也就是说，事到如今，无论是七爷这个儿子，还是成未然这个臣子，于人情于国法，都不该过多干涉此事。

为全氏一族求情，俞氏一族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此番入宫，这舅甥俩，是冒着被皇上重责的风险毅然而来。

然而，面对七皇子与成未然的求情，皇上虽未恼怒，却更未表现出谅解。

态度，有些不置可否。

正因如此，才叫诸人越发看不懂。

身为天子，皇上的心思当真难猜。

沈桐茳一直都认为，皇上是个明君。能得到一个明君的欣赏，并寄予厚望，三爷无疑是难得的帝王之才。

这一点，恐怕连皇上自己都无法否认。

皇上曾那么器重三爷。

三爷究竟是怎样的人品，皇上心里难道就不清楚？

皇上不是应该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他这个儿子吗？

既然了解，就不该怀疑。

可以想象，被亲爹疑心，三爷此刻，究竟有多寒心。

就如沈桐茳所言，皇上的确是个明君，明君就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或者，皇上并非真的疑心了三爷。只是怀着某种政治目的，不得不狠心打压……

连七爷都无能为力的事，恐怕就只有求长公主出马，才有可能力挽狂澜。

尽管这事，并不好开口，可若不试试，无论是七皇子还是沈桐茳，心里终究难安。

于是夫妻俩，便结伴来到了长公主府。

谁知，长公主已经入了宫。

……

偌大个勤政殿空寂非常，似乎说句话，都会带几声回音。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的照进殿中，却并不叫人觉得温软，反而将龙案映的异常肃穆。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为保国本，为祁氏一族的江山千秋万代，他终究要对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下手了。

勤政殿的大门，缓缓开启。

皇上抬头，望着那个款款向他走来的身影，缓缓开口，“终于来了。”

长公主盯着龙案后，消瘦而憔悴的皇上，“若妹妹不来，皇兄又预备如何？”

“但你来了。”

短短四个字，竟叫一向凌厉的长公主无言以对。

她曾答应过皇上，若有一日，皇上不得不对三皇子出手，她一定要出面保全。

长公主是盼着，不要有这一天的，却不想，这一天却真的来了，还来得这么快，这么叫人措手不及。

既然皇上不肯接受假设，那就事论事也好。

“皇兄难道不觉得，懿贵妃一案事出蹊跷，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是一定的。”皇上应道，“但这二十一桩案子，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犯下的，并非旁人诬告。全氏，并无冤屈。”

既然皇上说是罪证确凿，那么，在案子的真实性上，长公主亦无话可说。

“若皇兄除了懿贵妃全氏，只怕后宫之中，就再也没人能牵制住皇后了。”长公主望着皇上，有意加重了语气，“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任由皇后一枝独秀，统领后宫，那么弘王可就是不争的太子了。皇兄当真放心，将这江山社稷交到他们娘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