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箭

顺着大皇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未选定小陶或小德中的谁，这无疑叫他二人暂时松了口气。

但有选择，就总会有牺牲。

大皇子虽笑着，但这笑容阴险至极，看的人脚底直发寒。

他指的不是别处，分明是营帐的方向。

“不如，就方才伺候七弟更衣的那个宫女吧。”

一听这话，七皇子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

原来长兄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七皇子惶惑，长兄何时变的如此会拿捏人心，怎就看出，桐茳就是他的软肋。

或者，背后是另有人在挑拨是非。

但眼下，再来猜测这些已经无意义了。

现实就是，长兄要让桐茳当活箭靶，这无异于私行处决。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桐茳躲在营帐门口听动静，虽然听不太清大皇子究竟说了什么，但从诸人的表现来看，大抵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大皇子终于按捺不住，要大开杀戒了吗？

可知死了她不要紧，你大皇子就不怕陪葬吗？

沈桐茳是头一次见小陶和小德吓成那个样子，心里揪疼的厉害，多行不义，大皇子还真是不怕报应。本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了，还敢胡闹。

或许是因气急了的缘故，沈桐茳一时也忘了害怕，正预备站出去，却被若湄当腰抱住，“姑娘，不能去。”

没有谁傻到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但她再怕死，也不能由得大皇子欺负七皇子，“别拦我，你看看七爷的脸，我能不管吗。”

“您若有个闪失，咱们殿下非疯了不可。”

“若殿下有什么，我就会死。”沈桐茳尽力挣脱。

这是沈桐茳的心里话。

无论七皇子身上或心中，有哪怕一丝的不安乐，她都感同身受。

沈桐茳自知，只是个微贱的宫人身份，在许多事上，想要帮忙，也是力不从心。但现下，正是她有用的时候，还有什么退却的理由？

这不是逞强，是责任。

若湄听沈桐茳口气决绝，唯有放开了手。

帐外，七皇子用残存的理智，尽量保持着镇定，“大哥何必非要如此，换个玩法不好吗？”

大皇子压根不理会七皇子，依旧笑着，瞥了仍伏地讨饶的那个太监一眼，“来人，把他绑到那边的木桩上去。”

随侍的几位侍卫明显有些踟蹰，却不敢违逆大皇子的意思，尽管那太监百般挣扎，却还是被轻易制服，几乎是一路拖行过去，紧紧的捆在了桩木上。

或许是因为挣扎中，使尽了力气，那太监不再哭喊，垂着头，身子起起伏伏，像是在哭。

那是濒死的绝望。

围观众人，少了一份看热闹的新奇，多了一份兔死狐悲的感慨。

“七弟，你请吧。”大皇子一脸玩味的打量着七皇子。

七皇子不动，心中飞快的思量着，究竟要如何，才能叫桐茳躲过这灭顶之灾。

就在这时，小德突然站出来，“奴才自请给殿下当箭靶。”

听了这话，不单周围的人惊着了，连大皇子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太监是不是吓傻了？

见小德站出来，小陶心一横，也跟着往前一步，挡在小德身前，“殿下，奴才也愿意当您的箭靶。”

七皇子望着这两个能在危难时刻，肯站出来，为他而死的忠仆，难免动容。

可知这些年的相处，他们之间结下的情谊都是相互的，小陶和小德愿意为他舍身赴死，而他呢，就能泰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大皇子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在他看来，这些贱奴，本都是最贪生怕死的东西，即便不用威逼，随便一点银子就能叫他们卖主求荣。

而眼下，这两个太监，竟肯豁出性命去护主？

不是吓傻了，就是被老七灌了迷魂汤。

大皇子困惑，但更多的是恼怒。

想他方才，随手指了个太监去当箭靶，这不争气的东西，又哭又闹，费了好大劲儿才绑上，而老七这边却……

“你俩算个什么东西，这儿还有你们说话的份？”大皇子怒喝到。

闻此，小陶和小德自然不敢再多话，但他俩，既然胆敢走出这一步，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无论大皇子怎么处置，也都坦然了。

“去，你们几个到营帐里，把那个宫女给我抓出来！”大皇子恼羞成怒，也顾不得掩饰其贼心。

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公然闯进皇子的营帐里抓人，那些侍卫也胆寒，心里不得不盘算盘算。

大皇子这一举动实在欠考虑，说白了就是任性加霸道，可知您是皇上的亲儿子，即便犯错，老子也不忍心杀儿子，可他们这些小侍卫呢。

若之后，七皇子去皇上跟前告状，皇上真追究起此事，还不是要他们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