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藏在萧潇心里的秘密
宋萧潇家的企业可不是梦雨以为的只是开个家庭作坊式的小公司。他的父母起步很早,都是温州人。因为贫困,又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和许许多多的温州人一样背井离乡,挑着扁担就出来闯天下了。爸爸宋凯因为一直对海鲜比较精通,他就和几个朋友一道来到了宁波的沈家门专门贩卖海鲜。
一开始因为资金比较小,大家就把钱凑在一起,凌晨以后在沈家门那边码头进货,然后赶头班渡船到宁波城区卖个好价钱。虽然辛苦,起早贪黑的没日没夜的干,但积累了一些资金。他们成功抓住了机遇,生意做的是顺风顺水的。因为主要业务都在宁波,后来就把家安在了这。
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加上当地政府部门的励精图治,宁波的旅游业渐渐有了起色。宋凯看到了机遇,他心中有个大胆的规划,想打造出产、销、深加工一条龙的海鲜产业链。他的考虑是,以后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新鲜的海产品不好带,那加工过的海鲜美味就会受到游客的青睐。
可他的想法没有得到生意伙伴的支持。他们担心摊子铺的太大,资金会紧张。更重要的是,这海鲜深加工投入大,能不能很快出成效大家都没有底。而且现在做的生意空间也不小,利润也挺可观的,他们就不想着折腾了。就这样,他们分道扬镳了。
这次的拆分对宋凯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一起摸爬滚打、白手起家的好兄弟就这样离开了,他也有些动摇。宋凯暗暗反思,自己的决定对生意的拓展肯定有好处,不能目光短浅地只停留在批发上。可在感情上,他还是不能割舍。还有就是资金短缺的问题。本来大家一起干,资金上还真不是个问题。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做,缺口还是不小的。萧妈妈是旁观清,她坚定的站在老公这边。拿出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又把房产做了抵押筹了些款。不仅全力以赴的帮助宋凯建起了海鲜加工厂,还在选址、建厂、人员培训等方面亲力亲为。宋凯自己就腾出了时间,他跑银行、找老关系,终于拉来了些投资。就是这样,资金还是有些缺口。于是宋凯就采取了分步走的办法,先期把深加工办了起来。在萧妈妈的全力支持下,他们的一条龙海鲜产业链就这样建成了,那年是2001年。
从小宋萧潇是由奶奶带大的。虽然和父母住一起,但他们忙于生意也顾不上他。萧妈妈还好些,再忙再累,她还是给予萧潇很多的关爱。可爸爸宋凯就不行了,本来一个男人要在事业上打拼就不是很容易。再者,男人大多比较内敛,很深的情感是放在内心深处不会轻易的表达出来。那时生意又刚起步,他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所以每天见到萧潇的时间很有限。就算是有些空闲,他表现出来的严肃认真也让宋萧潇心生畏惧。加上平时对萧潇的要求也较严,父子间的交流少之又少,所以一直以来萧潇和他爸爸有些隔阂,内心里就很排斥得认为爸爸只知道赚钱,不管他和奶奶。
但和萧妈妈就不同了,自从最爱的奶奶去世后,妈妈就成了宋萧潇心中唯一的慰藉了。是妈妈的关爱,才让宋萧潇从失去最亲的奶奶失落中感到了温暖。那时宋凯的事业慢慢地步上了正轨后,萧妈妈就专职在家照顾萧潇了。所以,在他的心里奶奶、妈妈最亲。特别是在上大学选专业的这个问题上,和他爸爸平时隐藏着的冲突就集中的爆发了出来。
宋萧潇自己理想的专业是中文系。从小到大,他就爱看文学作品,作文也是棒棒的,经常被作为范文在班里朗读。这当然要归功于他的奶奶。她老人家虽然没多少文化可记性好,有一肚子的故事。多少个夜晚,萧潇就是在奶奶的娓娓叙述中甜甜进入了梦乡。奶奶过世后,萧潇就用零花钱买文学作品来读,只有当他沉浸在美好的文字里,才能让他感受到奶奶的存在。萧潇在以自己的方式纪念着可亲、可爱的奶奶。可宋凯哪想到这些?就算他考虑到了,也一定不会同意萧潇上中文系的。因为他要为付出了全部心血的企业做好打算。在他的坚持下,萧潇无可奈何地报考了浙江理工大学的工商管理。为这,父子俩还闹到他的高中班主任那里,萧潇愣是没有扭过宋爸爸。从此,萧潇不在和他爸爸说话。上大学时,就是给妈妈打电话也不让宋凯接听,父子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极端时萧潇甚至想过和宋凯脱离父子关系。但看见每天为自己操劳的妈妈,他打消了这念头。面对这针尖对麦芒的父子俩,萧妈妈可急坏了,没少调和。可怎奈两个人都是那样的执拗,不愿低头让步,搞得是水火不容。
宋萧潇大学毕业后,自己找了份在杭州的工作,就是不回自家的企业。宋凯是气得直拍桌子。在妈妈的恳求下,宋萧潇还是乖乖的回来了。唉,萧妈妈说从小到从大没要求过萧潇什么,但进家族企业是她对萧潇的唯一请求。看着本来保养很好的母亲,因为自己和爸爸这几年的冷战,鬓角已生出的白发,这触动了内心柔软的萧潇。
尽管是那样的不情愿,但工商管理出身的他,完全明白要运作好一千多人的公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每天的开销就是一笔不菲的数字。特别是进了公司后,看见父亲的种种不容易,他内心里起了些变化。虽然父亲读书不多,但他知道要想管理好一家企业,没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和对市场敏锐的洞察力是万万不能的。他看见父亲在努力地带领着企业跟随时代的步伐砥砺前行着。从这点来看,自己的爸爸也是值得尊敬的和爱戴的。他没有懈怠,没有对困难低头,更是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坚持让他选择这个专业。因为爸爸看到了自身的不足,是想让萧潇能学有所用,帮他担起管理企业的重任。从那时起,他在心里一点一滴地消除着和父亲的隔阂,慢慢地父子之间有了些工作上的交流了。特别是有天半夜他口渴了,路过父母的房间时偶然听到爸爸和妈妈在谈心。
“我现在就是要硬着头皮上,你看这么多员工等着要吃饭啊。我们是无所谓的,门一关,别说是我们自己,就是萧潇这一辈子也用不完啊。可员工怎么办?好多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不管。”
“我明白的。可我不是心疼你嘛,老都老了还这么在拼。血管也不太好,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厂子里还是有稳定的赢利点的……”
萧潇不敢再听下去了,他轻手轻脚地退回自己的房间。那晚他想了很多,以前是自己的年轻、轻率误会了父亲。心里为自己的鲁莽、不懂事而羞愧。他想起曾经为作为是宋凯的儿子而抱怨;为上天给自己的这一切而抱怨;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而自己又不能选择。所以他委屈、他抱怨、他不理解。可现在明白了作为企业家的爸爸已经不是为他自己、为他们这个家在打拼了。他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那博大深沉的爱、和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和企业家对社会应尽的责任。这时宋潇潇的心里除了敬佩,更多的是理解和愧疚。为自己不能独挡一面而愧疚;为自己对爸爸的不理解而愧疚;也为自己以前很多的不理智而愧疚。他越是站在了父亲的角度,他越是发现了父亲的种种不易。就比如这次的并购事宜,牵涉了多少的单位和部门。父亲带着蒋叔叔一家家的跑,一个章一个章的敲。萧潇数了下,已经有三十多个公章了,还没有跑完。看着白发也悄悄地爬上了他的鬓角,抬头纹也是纵横交错的长在额头,以前挺直的腰板也略显弯曲了,宋萧潇突然间发现爸爸老了很多。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的表达出来,作为一个男子汉那样的表达。
还有一点,就是在理智上他是完全理解了父亲的所作所为。但在内心深处,因为感情上长期的隔阂,也造成了他不可能马上就真正的释怀。父亲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少太少,少到萧潇根本就是忽略不计的。
就是在这样的矛盾和煎熬中,他遇到了梦雨。小雨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在她身上他觉得有种魔力,能使自己的内心瞬间平静;也激发了自己充满男子汉的保护欲。在她的面前自己能口若悬河、才思泉涌。而且在那清澈如水的眼神瞩目下,不知不觉就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就是一个真实自己。是小雨让他重新认识和找到了自我,小雨就是他心中的那朵‘蓝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