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戴晴明 - 总裁大大小小妻 - 江暮里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五十五章戴晴明

辽琛站在母亲陈若坟前,掏出烟盒,扯出一支,又收回,放进口袋。

“记得你最不爱闻到烟的味道。”辽琛笑笑,躬身放下两束花。

“有一把可不是给你的,你别介意,爸有来看过你吗?我今天去看了他,也终于知道父亲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你一直都知道,怎么也不和我说呢,瞒我这么久,害得我们父子俩总是吵架。”

辽琛弯下身,对着他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傻笑起来。

“妈,你说你以前这么漂亮怎么就嫁给我爸了!真想知道以前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爸那人,太爱逞强,太爱把话憋在肚子里,你啊,也学得他一个模样。我现在恐怕也像你们一样了。”

辽琛捡起地上的一束花,在手中晃了晃。

“肚子饿了,还要去看锦书妹妹,不和你唠了”。

辽琛走了许久才找到简辰,简辰站在简爱的墓碑旁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样让他有些心寒,在他们这些人里,最难受的,该属简辰。

“咳咳”假意咳嗽两声,辽琛朝他走去,简辰回头看他一眼,见他手上还拿着一束花,没有说话,跟着他身后走。

走了很远,辽琛在一处墓碑前停下,打开手机灯光,墓碑前独有一束白色满天星。

“这是……”简辰盯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这女孩子竟与文初有三、四分相似?

“纪锦书,柳南风唯一爱着的女孩,岁就走了。以前的柳南风啊,摇曳生风,朗朗而行,就是个孩子,干净纯粹,又极富责任心和爱心的男孩子,呵!”

辽琛仰头看天,心中更是凄凉几分,曾经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同一片草地上畅聊人生闲聊女孩的柳南风、柳东云、戴晴明,都一同回不来了。

简辰盯着照片中的女孩,安静,高雅,落落大方,和一直自恃清高的文初,真是很像。

“柳南风当初招文初为秘书,也是这个原因吗?”简辰问他,辽琛没有说话,低下头掏出烟,给他递去一支。

“走吧!”辽琛说,简辰看他的背影,又看向照片里的女子,当年的柳南风,他似乎从未了解过。

路边小面摊前停着一辆黄色兰博基尼,面摊老板忙活着给他俩端来两碗牛肉面,小菜,还有两瓶烧酒。

“年轻人,待会喝了酒可别开车。”老板厚实,给他们提醒一句,两人笑笑点头。

“老板,你这儿开到什么时候?”辽琛的声音有些世俗的尘气,简辰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辽琛会给柳南风做手下,按他的条件,风间早二的条件,他们出了柳氏大门右拐能能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公司,可为什么还是愿意待在柳南风身边!

“我说,你年纪也比柳南风大,怎么就愿意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简辰嘬一口烧酒,喉咙火辣辣地烧,还真是喝不惯这么烈的酒。

“以前我就是个佣人的儿子,哪里敢高攀他们柳氏兄弟。柳南风和柳东云不同啊,拉我同吃同住还同睡,柳南风就是我们的弟弟,别看他现在这样,以前他可就是个害羞起来躲门背的‘小媳妇儿’,那可是从小被我们欺负到大。等他再大点就会欺负我们了,尤其是欺负他的亲哥。”

辽琛扒拉两口面,夹一口咸菜,想起以前的事,显得有些放松。

“他后来……”辽琛夹面的动作一顿,简辰拿了酒杯碰碰他的碗,瓷碗“叮叮”两声响,辽琛这才回过神来。

“以前……还有一个佣人,那佣人的儿子叫戴晴明,和我老家一个村的。”辽琛垂着头,筷子戳着碗里的面。

“戴晴明的父亲贩毒,被仇人找上门,仇人把他抓走锯了腿,还挖走半边肾。是柳南风去救的他,单枪匹马去的,什么也没和我们说。”

辽琛放下筷子捂额,记忆回到年前夏夜,倾盆暴雨。

“柳二少爷呢?”

“今天下午就见他提了个箱子出去,现在也没回来吗?”

“没有啊,这么晚了,柳大少爷交待过要给晴明过生日的,现在连晴明也没看到。”

“是不是两人一起出去了?”

佣人的话,让从后院走出的辽琛听到,辽琛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戴晴明说是回家拿东西,怎么都过了两天也没有见人。

这时父亲辽准国接到电话,是医院打给柳公馆的,说是有人给医院打去电话,柳公馆有人受了重伤,让他们在门口等着。

意识到这事情不对劲,辽琛立刻喊上柳东云赶去医院。暴雨中,一辆柳公馆私家车急停在医院门口,辽琛和柳东云跑进雨里,只见柳南风从车里出来,上身,头顶流出的血让头发粘黏在一起,脸上爬满的血虫,一直蔓延到腰腹。

“老二!”柳东云率先扶住他,柳南风还是跌跪在水里。

“快,救,晴明。”这话以后,柳南风晕过去。

辽琛现在还记得,两边手术室的灯都亮着,而自己双腿发软意识模糊地坐在墙边感觉,太凉,从骨髓里发出的凉。

戴晴明被医生从后座抬出时,整个身体仅仅是下身遮掩了一件蓝色短袖,能看到他左肾上胡乱缝起的血线,以及,以及血淋淋的只有到膝盖的溃烂双腿,他的脸,像鬼一样白。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黑暗,无力,恐惧,慌乱……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人世间原来会黑暗到这个程度。

戴晴明醒来以后身体很虚弱,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医生断定他患了抑郁症。

柳南风也没有和他们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大致知道,当初戴晴明不过是、岁的男孩,在一群老男人手里会是什么样子,不难想象,更何况到医院时只有柳南风染血的短袖遮着。

辽琛扔了筷子,抓起烧酒仰头就往嘴里灌,眼睛湿了一圈,喉咙像堵了石头般疼痛难忍。

“简辰你不知道!”砸在桌上的酒瓶已经见底,辽琛捂眼冷笑。

“南风以前是左撇子,他的左手因为晴明断了一次,因为锦书断了一次,再没人能像他一样对我们这样好,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辽琛又是仰头往发疼的喉咙灌进烧酒,眼泪凉飕飕地流进发间,简辰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朝老板走去,掏出钱包给了几百块钱,搬起一箱烧酒放到辽琛脚边。

一瓶烧酒,辽琛没有能喝完,趴桌上把喉咙里的酒都吐了出来。他喝不下去,想起当年的事,他真的喝不下去……

柳南风当时被剃了光头,头上缝了十针,包成一个白球,手臂也断成三截,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

他醒来时是晚上,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没吃,让他带路去看戴晴明,戴晴明是在他之前醒的,瞥到窗口的柳南风时眼泪就溢了三四行,无声息地哭着,柳南风拖着瘸腿走去,单手将戴晴明拥进怀里,而戴晴明,就在他胸口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时他辽琛,站在两人身边,兀自流泪。他为戴晴明感到不值,他不明白,错的明明是他的父亲,为什么要戴晴明来遭受这份苦这份累,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让一个开朗的孩子经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他不明白,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

柳南风没有留在晕睡过去的戴晴明身边,让他辽琛送他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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