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爱换装

夏竹的调查报告上这样写着——

庄落,男，26岁。

2014年毕业于服装设计圣地，帕森斯纽约设计学院。

作为一个中国人，他不仅在16岁时就被帕森斯破格录取,还在当年的毕业大考中拿到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当年同他一起毕业的同学们,如今早已入职各大时尚奢侈品品牌，有些甚至已经做到了业内崭露头角的独立设计师,而庄落,却龟缩于一个小小的汉服店。

没有人采访过庄落当年为何选择这家汉服店,更没有人问过庄落后不后悔。

但夏竹却从庄落当年毕业大秀的设计中,看到了他对汉服,对汉元素的热爱，如果不是这份赤诚的热爱，他不可能选择走上这条注定与众不同的路。

而显然,这份热爱直到今天也没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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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思忖了番，在解约文件的落脚处，利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将文件递给庄落：“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你居然真的签了……”庄落直愣愣看着眼前白纸黑字的解约文件,因为过于震惊,甚至于忘记了伸手去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那份二十年的合同所牢牢束缚着。每一天,他不敢随便花钱,吃喝拉撒都在公司，闭门不出,仅仅靠着网线与世界联系。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和这家店绑定在一起了，可没想到，自由竟突如其来。

简直像做梦一样。

夏竹说：“那份合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过长的时间,过低的报酬，付出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从资本方的角度来看，制造出这份合同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他只用了一张纸，就把一个这么有才华的年轻人低价捆绑在自己的公司二十年；可对普通人来说，它却是个足以摧毁人全部生活的灾难。

夏竹也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

从打第一份兼职开始，夏竹就明白被合同卡住咽喉着的那种难受。

所以她能理解庄落，她同情他。

“谢谢。”庄落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夏竹说：“要不要考虑来点实质性的感谢？”

庄落挑着眉峰看她：“你想要什么？”

夏竹：“你很清楚。”

“不

可能。”庄落否决的十分迅速：“好不容易才从坑里跳出来，我为什么又要跳另一个坑？”

“我不喜欢跟我的员工讨论任何虚头巴脑的东西。”夏竹轻轻将头发撩至耳后，灯光下她的五官显得分外柔和，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格外犀利直接：“以你现在的资历，出去在汉服圈外找工作只能从学徒做起，一个月工资算你五千吧，一年也就是六万；如果你在汉服圈，那就更低了，据我所知，汉服圈的设计师们，一个月工资可能都拿不到五千。”

“而我，愿意给你五万。”她掷地有声地道。

房间内安静了快半分钟。

谁都不敢张嘴说话，生怕一张嘴就打破了眼前的美梦似的。

半分钟后，店主试探性地开口问：“老板，是一年五万吗？”

夏竹说：“月薪。”

“……卧槽？”

房间内七嘴八舌响起了讨论：

“一个月五万，我一年都没有这么多……老板说真的吗？”

“可是我们店一个月的营业额才不到一万，岂不是老板每个月都要倒贴钱？”

“这老板傻吧，我听说玉堂的设计师一个月也就两万块钱。”

玉堂是汉服圈的高端网红店，经常能推出圈内的萌款，在圈子里是知名的赚得多卖得好。连玉堂都只给设计师开两万，新老板居然一开口就给庄落开五万。

所有人都觉得，新老板不是疯了，就是个傻子。

夏竹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盯紧了庄落的表情：

“怎么样庄设计师，考虑一下？”

庄落面色不变：“你觉得我是那种只看钱的设计师。”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夏竹摇头：“并不是，一个只看钱的设计师不会在大学毕业后选择汉服店。”

当然，或许当年庄落的选择还有穆婷的因素在，但若不是真的喜欢这一行，夏竹想，哪怕穆婷再怎么有魅力，庄落也不可能做出这个选择。

“我所给出的工资，只是一个基本的保障。”夏竹继续抛出橄榄枝：“我们先谈钱，再谈其他条件。”

庄落嗤笑了一声：“听新老板这意思，条件随我开？”

“为什么不呢？”

夏竹面色轻松的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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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寻星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