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破产清算
17破产清算
安州石秀喷砂除锈厂，喷砂下来的铁锈，个个都是颗粒状，混淆着一些不明黄色烧焦塑料，韩永刚觉得自己快要得肺癌了。旁边的废料堆里，郑队那白色手套，手指头都变黑了，还在挖。
霍师傅递上去两个工业用口罩，“不行啊，警察同志，你们不能这么长时间在废料堆里呆着，呼吸道会出毛病的。那，先戴上口罩吧，记着用鼻子呼吸啊。”
确实已经感受到喉咙不舒服了，很痒，咳的停不下来，韩永刚强烈压着咳嗽的欲望。
“郑队！”
“我们来了。”晨扬言在下午六点五十九分到来支援，郑队看了一旁咳嗽不止的韩永刚，他先带着韩永刚去医院看看。“哥们儿，你新来的啊，韩永刚，名字挺硬啊。”
“刚子，办事也挺硬，不做任何保护，就徒手触碰废料啊。”
这个时间点，师傅工人都已经下班，霍师傅把钥匙放在设备喷砂机的窗台上，嘱托许清走后，记得把门锁上。郑队上前，“不用找了，霍师傅说了，八月初，正好有一个大案子，估计柳慧琴的尸体颗粒，已经在废料堆。”
“只要喷砂过尸体，就一定能检测出来。”许清坚定，无菌检验手套，收集喷砂机内部颗粒物，肉眼不可见的痕迹，才是痕迹检验重点，四个大型喷砂机，物料进出口，内部喷砂动力势能转换处，藏污纳垢螺旋处，都是重点。
晚上八点十五分，许清的痕迹收集工作正式完成，拎着完好的痕迹检验箱，上了回刑警队的车，郑队加油门。“怎么样，柳任鹏家找到七千万吗？”
“两千万。”许清回着。
郑队听着这三个字，松快多了，微笑绽放，“行啊，我就说嘛，咱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绝对是值得的。”
许清手机数据线，插入车载充电处，手机电池老了，续航能力不行，在柳任鹏家的时候，已经没有电了，刚充上电的手机，三个陌生未接电话，一个陈锋的未接电话，回拨陈锋电话，手指未点下，陌生电话袭来。
“许小姐，您好，我是陈总的助理老王。”
“有个事情能请您帮忙吗？”
荣欣大厦，顶层逃生楼梯灰暗角落，许清试探推开灰色沉重防盗门。陈锋在里面，平日立整的西装蜷缩，抽取灵魂呆滞靠在角落，白色纸张碎片在周身布满，她拿起几张碎纸，尝试拼凑，《安州荣欣芯片ai科技有限公司关于三名股东联名撤资协议执行细则合同》。
跟着陈锋靠在一起，无言。
陈峰注意到身旁的人，良久后，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许清纵容身体沿着白墙下滑，沉言，“我大学被选上成为省队的射击手，那个时候，我压力很大，经常躲在训练场的角落里，听着气步枪声音，我觉得很安全，莫名很心安。之后，我赢得省奖，站在领奖台上。”
“突然就觉得，之前的所有刻苦训练，都是值得。”
“你。”许清转头，只能在黑暗楼梯间，看见一个立体五官侧颜，“陈锋，我之前不了解你，我更不了解商业，但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还有能力。郑队手术的事情，谢谢你，所以，现在我来履行承诺。”
陈锋果断起身，“我破产了。”
“你不必履行。”
晚上八点五十分，距离最后一击射击馆闭馆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许清在这里有年卡，十五岁，高中开始勤工俭学在图书馆兼职工作，赚得人生第一桶金，她就在这里办理了年卡。
“哎呦，稀客，小清，你这最近是大忙人啊，一个多月了，才见到你人影啊。”馆长是一个带着黑色框眼镜中年男子，在前台翻阅着登记表，用力戳着，“嘿嘿，找到了，上次是7月21号了，那是你刚退役下来吧。”
“刚退役，就懒了。”
“你们年轻人啊。”
许清一时不知如何回复，含糊着，“换了新工作，有点忙。”馆长上前递去储物柜子手牌，“心情不好吧，每次心情不好，都要射击，你这个习惯啊，放在古代，那起码是个将军啊，许将军，听着不错。”
许清淡淡回着微笑，无言。
射击室，1号射击室是隔音相对最好的，隔音耳机调整好，护目镜卡的更紧，习惯放在远的位置，许清甚至记得1到10号射击室，哪个射击室的靶子的偏差位置。射击更像是千次，万次的练习下，下意识的击中目标。
砰砰砰，次次击中目标，十环，十环。
郑队出现在许清的数十次射击练习后，许清震惊，“郑队，你怎么在这里？”
“杨局说的，只要在这里，就能找到你。”郑队回着，坐在射击馆的休息区，“许清，我找你有事。”
许清喝了一口盐水，低下了头，“对不起，郑队，我实在是今天晚上心情不好，才出来射击的。刑警队的事情，我会尽心尽力的，今天晚上的柳任鹏家的痕迹，擦不多明天上午，我就能给出。”
郑队摇了摇头，投去目光，“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工作，我可以跟杨局说，给你申请转业，去刑警大学当射击教练，去省队当教练。”
“不是，郑队，我没有不喜欢这个工作。”刑警的工作，更像是一份责任，许清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郑队瞬间绽开笑容，果然杨局说的对，相比正面的提问，不如侧面的谋划，“那咱们现在出发，回队里。”
安州刑警中心，会议室，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刑警队的宵夜，生呛云吞。李恬恬分着，“吃点宵夜啊，现在才九点半呢，先吃点东西啊，垫垫肚子，正好，咱们可以讨论一下案子。”
“许检验，你之前有遇到过这样的案子吗？网上招聘，然后杀人抛尸。”
许清回想着，“之前倒是没有遇到过，但当初第一个芦苇女尸的时候，查过很多类似网络犯罪案件。网络犯罪，之前的悬案很多都是，因为网络的隐蔽性，所以案件的侦办，就很难找到线索。”
晨扬t言接着话音，“对，就像是高薪招聘陷阱一样，像是我同学，现在很多不想当检验员的，都在找工作，一般超过八九千的工作，还要去国外工作的，基本上都不去了，就是怕被骗，然后被骗到国外后，也很难获救。”
“就跟这个在南区发的招聘帖子一样，我估计啊，相信的，就是一些被骗了，还死不悔改的。”
恬恬尝试另一个角度，“我觉得不一定，第一个柳如燕，因为贪财，才相信这个七天七千万。第二个王秋花可不是啊，这段时间，我已经在提前接触王秋花的签约公司了，事情挺多的。”
“听说啊，王秋花的签约公司，半年之内，有一个主播跳楼，两个主播抑郁症自杀的。”
郑队吃完，灌了口温水，“跳楼，抑郁症自杀，那都是自杀啊，现在人压力大，已经不罕见了。就刚刚我才签了24年上半年的安州市区自杀数量统计，有选择自杀的方式，巧了，跳楼和抑郁症自杀，是占比最高的两个因素。”
“主播什么的，需要提供很多情绪价值，压力大也正常。”
许清像是想到了什么，吃了一半的云吞，合上了，疑问，“恬恬，你说的主播跳楼，是自杀吗？”
“不能确定。”恬恬划着电脑，文字看的太累了，手机搜索关键字，刷着视频，“哎呀，许检验，这个网红公司的事情啊，那太流量了，你看你就不知道网红圈的事情，之前还有主播直播为了整活儿，真的去凶宅探险，死了一个人。”
“直接是死无全尸，凭空消失了一样。”
韩永刚开口，“还是星途传媒的主播，恬恬姐，你说的直播去凶宅，也是这个星途传媒的主播团队，但已经是20年事情。20年短视频刚火起来，星途就开始搞直播探险凶宅了，怪不得，这个事件闹得这么大，现在刷视频还是看见。”
这就太不对劲了，一个跳楼，至今未明确跳楼原因，两个抑郁症自杀，现在看来也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抑郁症自杀，还要一个直播探险，人直接就消失了。许清开口，“那恬恬，你现在可以提前上手王秋花的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