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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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的二十万大军如滚滚洪涛从陆路扑向长沙。

长沙城大北门内巡抚衙门里正在召开一次重大决策会议。与会的有偏沅巡抚李乾德、湖广巡抚王聚奎、承天巡抚王扬基、湖广、偏沅巡按刘熙祚、长沙府推官蔡道宪及总兵尹先民等。

议题只有一个：是战是走？

一开始就形成两种不同意见。

“岳州已失，长沙徒守无益。”

首先表明自己观点的是承天巡抚王扬基。还在攻打武汉就给吓破胆的王扬基，逃出武汉后跑到岳州。张献忠进入湖南，又赶快跑到长沙。因知府堵胤锡朝觐未归而代署府事的蔡道宪，深知岳州对于湖南乃至两广的重要，更知王扬基的这种行为对军心、民心的影响，找到王扬基劝说：“岳、长，唇齿也，而况岳州有洞庭之险，并力守岳，则长沙可保，而衡、永无虞。望开府返回岳州。”王扬基赧颜狡辩：“岳州不是我的属地。”蔡道宪毫不客气反驳：“弃北守南，犹不失为楚地，若南北俱弃，属地安在？”王扬基给堵了嘴，没话说了，只得带上部属返回岳州。及至听说蒲圻已落入张献忠手中，立刻又跑回长沙来。

蔡道宪听王扬基此时竟以岳州已失为逃跑的借口，真是哭笑不得，当即反问：“不守长沙，请问开府准备去守何处？”

理屈心虚的王扬基不敢计较蔡道宪话语中分明的讥诮，装憨道：“愚以为不如暂且退向衡州，再做区处。”

“贼有众二十万，而我长沙兵不足二万，明知自己是一只鸡蛋，偏要等石头来砸，岂非愚蠢乎？”

为王扬基撑腰，反唇讥刺蔡道宪的是湖广巡抚王聚奎。张献忠逼近岳州，身负守土之责的王聚奎却逗留袁州。蔡道宪又去袁州见王聚奎说：“贼尚在蒲圻，怎能就将岳州弃而不守了呢？不守岳州，长沙还守得住吗？”王聚奎找不到理由，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岳州，但才到数日，也和王扬基一样，又跑回长沙来了。两人的做法如出一辙，难怪此时一唱一和。

“长沙一丢，还有什么地方可丢，还有什么地方可退，献贼还不一样要追上来吗？只怕到时诸君逃无可逃啊。”蔡道宪近乎义愤地说。

“左镇已复武昌，我们到衡州坚守一阵，待左镇援兵到，那时再谋恢复。”王扬基仍温和地坚持自己的主张。

“对，武汉不也是失而复收吗？”王聚奎语气也缓和下来。

“王大人与王大人一笔难写俩王字，果真一鼻孔出气啊。李开府在岳三次重挫献贼，只因兵力不济，才使岳州陷于贼手，如当初两位大人能和李开府并力为守，何至今日？现在倒好，岳州丢了，你俩理由反倒充足了。”总兵尹先民忍无可忍。

“放肆。”王聚奎气得脸青面黑。

尹先民咬着牙冷笑。

李乾德赶快出面调解：“我看二位王大人的话也不无道理，长沙当然要坚守，但眼下贼势盛大，万一守不住呢？我提个折衷方案，可否先将吉、惠二王送走？同时也去衡州预为布置，留个退步。”李乾德审时度势，感到坚守长沙确实是徒劳无益，也站到了放弃的立场上。

“李开府这意见不错，送走二王，城守就少了后顾之忧，我看哪些守城，哪些先行一步去衡州预为布置，是否这里就具体下来？”王扬基说。

“我既代堵大人署府事，这守土之责我就担下来吧。”蔡道宪说。

“我为总兵，愿与蔡大人共守长沙。”尹先民说。

“刘某亦愿意留下来守城。”刘熙祚说。

王聚奎受了尹先民的奚落，这时要充好汉，说：“护送二王之事，就辛劳李开府、按台刘大人，本人愿与长沙共存亡。”

最后议定，王聚奎、蔡道宪、尹先民留下来守城；李乾德、王扬基、刘熙祚先护送吉、惠二王去衡州。

会刚结束，吉王派来等着的承奉就将刘熙祚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