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初嚐情滋味的絕妙去處

從小時候開始，褒姒便對江河一類的水域非常有興趣，一到水中，就像到了老家一樣，一定要下水泅泳才肯罷休。

當然，幾個人都不知道褒姒的身世，她本是蛟龍一類的「元神」產生變異孕育出來的奇胎，對於水當然有著非常強烈的親近之感，是一種類似自然反應的本能。

對於她的行逕，羊舌野早就已經習慣，也就笑笑，掬了幾口水喝完之後，便在河邊坐下，看著褒姒在河水中自在悠游的曼妙情景。

褒姒快活地在河水中游了幾回，看見羊舌野仍然坐在岸邊，便一身溼淋淋地站起身來，對著羊舌野大叫大嚷。

「喂！野哥哥，你為什麼不下來陪我？我很寂寞喲！」

她一派天真爛漫，卻沒有想到身上的布衣被水一浸，便牢牢地粘貼在身上，露出令人目眩神馳的女體線條，她的秀髮攏在額後，露出光潔美麗的額頭，一身的水珠，在粼粼的波光中映著藍天，讓人不敢直視。

羊舌野雖然與她極為親近，卻也一時間無法正視這樣的迷人景象，只好楞楞地轉過頭去，卻偶爾還是忍不住要去看她那出水芙蓉般的身體。

褒姒看見羊舌野似乎對他並不理會，眼珠子一轉，便又重新躍入水中，潛泳起來。

這一潛泳下去，卻久久沒有上來。

羊舌野微驚，看著波紋沉靜的河水，四下搜尋褒姒的身影，卻只見到岸邊芒草隨風搖曳，河中的水紋不興。

這樣又過了一會，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起來，正想呼喚褒姒的時候，卻看見幾十步外的河面上冒出一個頭來，還聽得見褒姒模模糊糊地呼救聲。

「救命……咕嚕嚕……救命……」

羊舌野大驚，也顧不得想其他的事情，一個縱躍便躍入水中，向褒姒溺水的方向游過去。

他的水性雖然沒有褒姒的好，但是在水中也畢竟能夠騰挪自足，一下水之後，他像是沒命似地在水中猛撲猛打，生怕一個不留神，便救不了褒姒，讓自己遺憾一世。

那幾十步的水域說長不長，但要游到那兒也要費好大的勁兒，在游水的過程中，羊舌野的腦海中胡亂地想著許多事情，他想起褒姒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景。

以褒姒的水性來說，要她溺水簡直是像魚兒會淹死一樣，是很難以令人置信的事，但是羊舌野卻知道水中世界有著許多陸地無法想像的狀況，有一回初春的時候，河水冷了些，褒姒就曾經在水中抽筋，最後還是姒大將她撈了回來。

還有，河水中的水草也是奇詭萬變，有些像是有靈性一般會纏著人的腳不放，讓人平白做了水中的冤魂。

心中充斥著這樣天馬行空的想法，羊舌野嘩啦啦地拍著水，很快地便到了褒姒呼救的地方。

但是，芳蹤渺渺，卻絲毫見不到她的蹤影。

羊舌野在心中暗暗叫苦，心下忍不住祈禱，希望褒姒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他載沉戴浮地在水上找了一會，便長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打算在水中尋找。

「嘩」的一聲，陸上的聲響便轉為沉寂，四週圍的世界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咕嚕咕嚕的水聲瀰漫在四週。

然後，便在深綠色的無邊水色中，出現了一張漾著一臉笑的臉。

「嚇」的一聲，羊舌野猛力打水，便一個縱身浮出水面，因為驚嚇太大，還嗆了幾口水。

就在他的嗆咳聲中，「嘩啦」一聲，便看見褒姒像是輕盈的魚一般，從水中浮了出來，還淘氣地咯咯嬌笑。

「嚇死人了啊！」羊舌野佯怒道，臉上卻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過去拍了拍她的頭。「妳這個惡作劇小鬼！」

褒姒在水中自在地游著，一邊開心地笑道。

「誰叫你都不下來陪我，沒辦法，我只好裝死啦！」說著說著，語聲轉為柔和。「不過，我也知道，這世上會這樣拼了命來救我的，只有野哥哥一個人啦！」

聽了她這樣的柔語相對，就算有著天大怒氣也發作不上來了，更何況羊舌野本就沒有生她的氣。

褒姒看著他的神情，眼神突然有些迷濛起來，眼珠子一轉，便游過來羊舌野的身邊，兜頭兜臉地便攬住他的肩，「啾」的一聲在他的臉上重重一吻。

羊舌野一楞。

「幹什麼？」

「不幹什麼，」褒姒的眼神柔和，臉上卻漾著春花一般的嬌美神情。「我只是好喜歡好喜歡你。」不待羊舌野回答，她便在水中握住了他的手，轉身就游。「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兩個人便這樣在河水中溯游而上，游過了蘆葦的河岸，游過了翁鬱的山林，游過了崢嶸的山石，也游過了直瀉而下的瀑布，最後，褒姒帶著羊舌野來到的，卻是一處極大的山洞。

看見這山洞的景觀，羊舌野忍不住「哇」一聲讚歎出口。

那是一個極寬極大的山洞，但是卻又不深，因此形成了一個像是大殿也似的空間。

河水流到了大洞這兒，水色變得翠綠如玉，左方的山壁上一道淙淙的山泉從上方沖刷而下，激出陣陣的水花。

右方，則有一大片從洞頂垂下的垂柳，青翠如幕，像是一棚極大的帳幕。

褒姒牽著羊舌野的手，游入那柳幕之中，只覺得眼前陡地一花，便進入了一個翠綠的奇幻天地。

在柳幕中，隱隱看得見幕外的天空、水色，淙淙的水聲從外面傳來，聲音有些模糊，卻多了幾分隱約之美。

在水聲中，褒姒拭了拭臉上的水珠，很自然地便靠在了羊舌野的身上。

溫潤的女體，暖洋洋的肌膚。

「很舒服吧……」褒姒閉上了眼睛，頭靠在羊舌野的肩上，手摟著羊舌野的腰，兩人在水中一浮一沉地連在一起，以一種奇妙的親密方式相擁著。

水聲、柳葉，藍天、美人。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你寧願永遠不要醒過來的夢境。

就連褒姒的語聲，在空氣中盪漾而出的回聲，也是從美夢中傳過來似的。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喜歡來這兒了，」她的聲音慵懶，帶著成熟女人特有的低沉。「每當到這兒來的時候，總會讓我忘掉所有的不快樂。」

「妳不是常常笑嘻嘻的嗎？」羊舌野笑道。「什麼時候看見妳心情不好了？」

褒姒陡地轉頭，凝望著羊舌野。

她那絕美的容顏上泛著水珠，眼睛裡卻彷彿有著深沉的微光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