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57章
第57章第57章
第57章
用戚昀迟的话来说,这事根本不用麻烦到温凝菡出马，但身为当事人，温凝菡根本避无可避。
温从言去顺天府尹走了一圈之后,红着一张老脸好话说尽这是个误会，才让戚昀迟勉强摁下状纸，答应温从言回府好好调查这事,不过他也要跟着一起去,美其名曰担心温从言回去之后欺负他的未婚妻。
温从言都想吼一声：那是他的闺女！
可戚昀迟对温从言的不信任是放在脸上的,明晃晃的。
温从言还不敢跟戚昀迟有太多意见,这就是个不讲理的，现在还动不动就吐血，多说两句就捂着帕子咳的满手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温从言不敢担这个气死戚昀迟的责任。
戚昀迟走的时候,还把顺天府尹也带上了,说是要带人去勘察现场。
看着戚昀迟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顺天府尹心想，勘察就勘察吧，那感觉怎么像是在完成戚昀迟的遗愿呢？
“林大人，这就是个误会,温某如何会宠妾灭妻，温某这些年是什么人，林大人还能不知晓？自从夫人去世之后,一直未曾续娶，这些年后院除了两个女儿,就只有一个病弱的庶子，何来宠妾灭妻之说。”
温凝菡来的时候,就听到温从言正在焦头烂额地跟顺天府尹林大人解释，戚昀迟似笑非笑地坐在一旁，手里捏着个沾血的帕子，身后跟这个煞神一样的冯数，嗯，标配了。
至于温从言那话，温凝菡很想吐槽：是他不想要吗？分明是根子有问题吧？
虽然还没机会给温从言把脉，只从面上看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可永安伯府这血脉单薄就可以推断出来，温从言在子嗣上的艰难，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是先天体弱。
而已经去世的老伯爷就更艰难了，除了温从言这个大宝贝，也只有一个体弱的庶子，一直养在庄子上，几乎没什么戏份。
“菡儿你来了，快来跟你林伯伯说说。”
温凝菡见过了林大人，还满面的不解：“父亲要女儿与林大人说什么？”
温从言张了张嘴，“宠妾灭妻”这话他还真不好当着温凝菡的面再说，“就是个误会，戚世子总以为你在伯府受了委屈，当年更是因此被秦家带走，其实何来这些谣言，当年岳父不过是看母亲年迈，伯府没有一个撑得起来的女主人可以照顾你，这才将你带回了秦家，说来也是温某的错……还有你母亲嫁妆的事，也不知道戚世子从哪儿听说的谣言，误以为你母亲的嫁妆被伯府贪墨……”
温凝菡默默地看着温从言。
虽然没说一句话，虽然没有任何委屈的表情，可那默然的样子，似乎就是对温从言最好的反驳。
厅堂里只有温从言的声音，也慢慢淡了下去。
温从言：“……”这独角戏快要唱不下去了，没人接他的茬。
“女儿不是很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过母亲嫁妆的事，确实存在极大的疑虑。”温凝菡话音才起，身后的青团一步上前，就将早就准备的册子递到了林大人面前，“林大人，这是母亲的嫁妆单子，是我回京的时候，外祖交给到我手上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外祖一家送母亲远嫁京城之时，这嫁妆单子还有一份应该留在了京城的衙门里。一式三份中，最后一份本来是该在母亲手里，后来母亲去世，这单子就由父亲保管。”
“母亲嫁妆有些什么，只从这单子上看，一眼便可知。”
至于嫁妆单子上没有的，就很难再跟永安伯府计较，就比如当年交给永安伯府那百万两银子。
林大人也没管温从言的脸色，上手翻了两页，脸色也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早就知道秦家豪富，当年秦溪远嫁永安伯府，那十里红妆的模样，时隔多年还偶尔被人提及，特别是在温凝菡回京之后，不少老人都想起来秦溪出嫁时的风光，那是多少京城贵女都未曾有的荣华。
也正因为秦溪只是个商户女，却能带着厚重的嫁妆嫁到京城，虽然永安伯府没落，可那怎么也是有着爵位的京城勋贵，一时间秦溪和温从言的“爱情”故事被传得无比美好。
如今再看这嫁妆单子，就只觉得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是有标价的。
林大人并没有翻完，只看了两页便问：“温大小姐想说什么？”
温凝菡摇了摇头，“我说什么没用，林大人还是自己来看吧。秦家二舅舅和舅母还在库房那边候着，库房是什么情况，林大人也一看便知。”
秦家人也掺和在这其中的话，这事恐怕无法善了啊！
林大人看一眼面色铁青的温从言，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只是连温从言都没想到，库中损失居然如此之大，对照着清点的清单一看，温从言就怒了：“这不可能！十不存一？这绝对不可能！”
在温从言的认知中，这些年伯府确实挪用了不少秦溪的嫁妆，可也不过是零星几样东西，就算真少了，秦家也不可能拿这来说事。
可十不存一？那是什么概念？
秦开河被自家夫人禁止开口说话，就怕他一言不合直接把温从言揍到半身不遂，到时候秦家就不占理，而何云君又是个斯文人，在温从言暴走的时候，在场还有顺天府尹在，她还真不好开口。
但戚昀迟不是斯文人，甚至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只冷嘲道：“温伯爷这话真有意思，这库房就在伯府内，这嫁妆单子就在你手上，库房里的东西就在大家眼前，有什么不可能的？若要说伯府没有贪墨，伯爷更不知道东西去了哪儿，难不成这堂堂伯府还遭了贼？什么时候遭的，伯爷也不知道吗？”
要戚昀迟说，这温从言还是太轻妄了，想必是在温凝菡回府之后，知道温凝菡是为了嫁妆而来，也知道这嫁妆损失了一部分，也没想过要来库房看看？
还真有意思。
因为他看温从言的样子，是真不知道秦溪的嫁妆已经只剩下些没有好好养护的破烂，和很难搬动的大件。就连当初秦家为秦溪精心准备的贵重木料，都被搬得差不多没了。
还真狠啊！
据戚昀迟所知，伯府里那位苏姨娘看着贪，但胆子小，人又谨慎，只敢在秦溪留下的嫁妆产业里每年的盈利里动手，当然这些年也贪了不少，在温凝菡示意之后，那位苏姨娘也暗地里筹措不少，至少将她截留的那部分，补出来了六七成。
至于补不上来的，或者说舍不得全都拿出来的那部分，看苏姨娘的意思，应该是准备全都推到温从言头上——当然那部分，应该也确实是温从言动了的。
而这嫁妆库房，苏姨娘倒是想动，但钥匙一直都由温从言亲自保管，她也动不了。
不过也不排除偶尔帮温从言从库房中取东西的时候，顺手牵羊一些不起眼但值钱的小东西，再多应该也就没有了，相比库房里损失的大件，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玩意。
温从言自持身份，想要从库房里拿东西了，都是使唤人进去的，他自己倒是没来过，那感觉就像是只要他不亲自来，库房里东西少了，就跟他没关系一样。
所以温从言确实动了库房里的东西，在他看来不过是吩咐一声，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动了多少，只想着秦溪嫁妆里那么多好东西，他不过就是随便挪用两件，无伤大雅。
有时候是想起来，觉得自己用着合适，有着是想要贿赂一下上官，或者寻求一下其他差事的机会，大大小小送礼。再者就是京城里各家人情往来，虽然永安伯府没落，可在这方面一直很大方。
没有女眷后宅支撑，温从言外出赴宴的时候，送礼可是从来不手软——反正送的也不是自己的。
这一来二去的，东西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