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刺痛

如今的瑞祥殿早已没有了过去的辉煌，门外那些从前德妃种下的花花草草均已凋零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中。殿内更是一片漆黑，唯有的一丝光亮似是远处屋檐下的冰柱反光而成，五彩斑斓的光亮仿佛每个角度都映着那曾经灿若牡丹的女子。

舒沅不知道人死后是否真有魂灵，或者是否都如她这样能够穿越重生。每每午夜梦回，她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记忆的最深处哀怨叹惋，似在诉说着这无常的命运。

曾经的记忆不一定清晰，但是能看到熟悉的背影，熟悉的面容。

尤其是那段坐月子期间，无数次从梦中醒来都是因为这个面容。

夏桃曾告诉她那只是个梦，德妃早已经安葬在大齐皇陵，天禅寺院这么多位姑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或许真的是她的一个臆想罢了……

瑞祥殿渐去渐远，她重又回头，放下了暖轿的轿帘。

转眼宁华殿就到了。

舒沅记得从前宁华殿前有一座假山，近来，浩澜又移了些耐寒的花木过来，这些花花草草的环绕在假山周围，流水潺潺，花香阵阵，倒让这宁华殿即使冬天也多了几分的喧嚣。

舒沅的轿子刚刚落下，殿内就急急走出两名嬷嬷模样的女人。

见了下轿的舒沅双双跪拜道：“奴婢张氏，奴婢冯氏给华妃娘娘请安。”

“都平身吧。”舒沅边走边道，“你二人怎知本宫要来？”

年长点的冯氏道：“皇上与贵妃说您那日晕倒，贵妃说您醒后一定会来看她，遂教奴婢在此候着。娘娘你可真来了，贵妃娘娘真是料事如神。”

夏桃不悦道：“我们娘娘是关心你们贵妃方才来看，这跟你们贵妃料事如神有什么关系！”

舒沅笑了笑，道：“桃儿，不可胡言，静贵妃素来熟知我做事分寸，现自己在重病中，就连接迎本宫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说明贵妃是有心的。你快随本宫进去看看她吧。”

夏桃遂不多言。

外面天寒地冻，进了宁华殿却是暖意融融，静懿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从侧面看去，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领她们进来后，那个唤作张氏的嬷嬷便快步上前，在静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华妃拜见贵妃娘娘。”舒沅按照礼仪下拜道。

静懿如梦初醒般侧面过来：“舒沅姐，你来了……快起来罢，自家姐妹，就不用贵了……”她的声音虽然叙叙连接，但是听去却是中气不足。

“静懿，快别动，你刚受伤，身子骨还未痊愈。”舒沅亦上前，坐在她的塌边关心的道，“当时姐姐不在，难为妹妹为救皇上，把自家身子弄成这样子。御医给你开的药怎么样，是否有说要吃几天？”

正说间，郑公公那公鸭嗓子又响起：“皇上驾到——”

上官浩澜便步入这宁华殿。

今天的他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袖口还有些明显的粉尘痕迹。

“臣妾舒沅，静懿给皇上请安。”舒沅从床榻上立起，走到台阶下，与静懿双双给他请安。

“都起来吧。”上官浩澜边说，边越过舒沅径直走到静懿的床榻跟前：“静懿，好些了吗？朕一早就去为你问了御医，他们说你虽然伤势无碍，但还需静养……”

这一不经意的举动却在舒沅心内犹如针尖般扎的生疼，她对自己说静懿是为他而伤，本该如此，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