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一言不合就甩脸
李众众进来。
龙龚子，朱晓，叶德铭愣住了。还是龙龚子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朱晓，叶德铭跟着也站起来。李众众微笑说：“先自我介绍一下，网名‘六人行’，真名李众众，木子‘李’，芸芸众生的‘众’。”龙龚子说：“网名‘龙公子’，真名也是龙龚子，不过龚是姓龚的‘龚’，上面一个‘龙’，下面一个‘共’，因为我爸爸姓龙，我妈妈姓龚。”朱晓笑说：“我叫朱晓，龙龚子的好朋友，我们幼儿园就认识了，认识快三十年了。”叶德铭笑说：“我叫叶德铭，龙龚子的好朋友，也是幼儿园就认识了。”
几个人坐下来。叶德铭笑说：“你叫‘众众’，拆开来刚好就是六个‘人’。”李众众说：“所以我网名叫‘六人行’。这个网名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朱晓笑说：“龙龚子的网名得来也全不费工夫。”李众众说：“这么说我们两个人还挺有缘的。”朱晓好奇问：“如果龙龚子不做自我介绍，我们三个人你猜得出来哪个是他吗？”李众众说：“猜得出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龙龚子吃惊看着她。李众众笑说：“因为你常自夸长得很帅。”龙龚子笑说：“你也常自夸长得很漂亮。”李众众笑说：“我们以前都聊了一些什么啊。”朱晓说：“网上的他不是真实的他，现实生活中，他很低调谦逊的，别人夸他长得帅，他都说‘哪里’‘哪里’的。”几个人都笑了。
这时经理进来，笑容可掬的说：“李小姐，今天的牛排不错，您要不要点评一下？当然了，您朋友的意见同样宝贵。”李众众说：“好，上次我们喝的那什么酒，我忘记了名字，还有吗？有就先来一瓶。”经理笑说：“有，因为看您中意，我们老板特别交代，那酒只卖给您。”李众众说：“你们老板专会谄媚。”经理笑说：“因为您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客户。”李众众说：“那哪天我穷了，你们会把我赶出去吗？”经理笑说：“您不会穷，您只会越来越有钱。”
经理走后，朱晓问：“你在哪上班？”李众众说：“我没上过班，以前做过兼职，但现在好久没做了。”叶德铭问：“为什么不做了？”李众众说：“不想做，感觉很累。什么都不想做，就想歪着躺着。”叶德铭说：“不上班哪来的钱？”李众众说：“普通人确实那样。”朱晓说：“你不是普通人？”李众众对龙龚子说：“管管你的朋友，他们一直在询问我。”龙龚子笑了一下。朱晓笑说：“我们只是好奇。”李众众问：“如果你们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会怎么样？”朱晓笑说：“我们就会发挥想象。”叶德铭笑说：“他的想象力可丰富了。”
这时李众众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一个租户打过来的，问：“起床了没有？”李众众说：“起床了。”租户又问：“那吃饭了没有？”李众众说：“正在吃，有什么事吗？”租户笑说：“还能有什么事？三缺一。”李众众说：“赶本吗？”租户笑说：“你这段时间可是赢了我们不少钱。”李众众说：“才赢了几万块钱。”租户说：“你下午又没事。”李众众说：“我下午要睡觉。”租户说：“睡什么觉。”李众众说：“睡美容觉，三十多岁的人，要开始保养了，不然会老得很快的。”租户说：“你根本一点都不显老。”李众众说：“好了，改天咱们再约。”
挂断电话，朱晓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打牌的人。”李众众是：“没什么事，打着好玩，消磨时间。”朱晓说：“你是没有兴趣爱好吗？”李众众说：“没有，我每天都无所事事，虚度光阴。”叶德铭说：“这种日子其实也还不错，像我们每天上班，还要加班，累死累活，挣的钱还不多，不敢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消费。”李众众说：“还行吧，凑合着过，过一天算一天。”朱晓说：“你没结婚，也没男朋友？”李众众说：“嗯，孤身一人。”朱晓说：“以你的条件，这不科学啊。”李众众说：“你懂科学？”叶德铭笑说：“他什么都不懂，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追求的人应该很多，毕竟男人都好色。”李众众说：“也有不好色的。”
说着经理进来了，后面跟着服务员，端着牛排，拿着红酒。
经理亲自开酒倒酒。李众众说：“你今天挺帅的。”经理笑说：“没这位先生帅。”指龙龚子。龙龚子笑了笑。李众众笑说：“你意思我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吗？”经理笑说：“现在可以把注意力放在牛排和红酒上了。”李众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经理笑说：“请慢用，有什么事叫我。”说着出去。
朱晓费劲切着牛排。李众众说：“我帮你切吧。”朱晓说：“申明一下，我结婚了，有老婆。”叶德铭笑说：“人家只是好心想要帮你切牛排，你想多了吧？”朱晓说：“已婚人士就该这么警觉。”李众众笑着喝酒，她的酒杯一直拿在手上，就没放下来过，因此她的牛排一点都没动，还是整个一块。龙龚子说：“你怎么不吃，只喝酒？”李众众说：“感觉不饿。”龙龚子说：“不饿也要吃。”李众众说：“等一下再吃。”龙龚子说：“等一下就凉了。”李众众说：“凉了就再点一份。”龙龚子挺诧异的。朱晓说：“那这份就浪费了。”李众众说：“没事，反正我的人生也只剩下浪费跟挥霍了。”说着又喝了一口红酒，这才慢慢放下杯子，拿起刀叉。她的动作十分熟练。
李众众看着龙龚子说：“记忆里你话挺多的，非常能说。”龙龚子说：“有他们两个在，我根本就插不上话。”李众众笑说：“记得你曾经说过，判断一个人漂亮与否就看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钟情于她，我这个长相在你看来算漂亮吗？”朱晓，叶德铭惊呆了，李众众很直接，不是不可以直接，而是他们毕竟今天才刚第一次见面。女孩子那么直接大胆，不是太不矜持自重，就是太过热情奔放，但看李众众的样子，跟热情奔放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倒像是那种非常矜持的女孩子。龙龚子一样的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笑了笑，说：“十几年前我那么认为，但现在我不那么认为，漂亮是没有标准的，但如果有标准，不管参照哪条标准，你都是漂亮的。”李众众笑着低下了头。龙龚子说：“没想到十几年前随口说的一句话你还记得。”李众众说：“因为当时听你那么说后，我就忍不住想，哪天你见到我说不定会对我一见钟情，因为我真的是漂亮的，不过你也不丑。”龙龚子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瓶红酒很快喝完了，李众众又叫了一瓶，大半她喝的，但看她十分清醒的样子，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水。朱晓说：“看你的样子可以再来一瓶。”叶德铭说：“红酒瓶盖呢？看中奖了没有？再来一瓶。”龙龚子很无语的样子。李众众不在意笑了笑，说：“没有红酒我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红酒是我的安慰剂。”叶德铭问：“你不抽烟吧？”李众众说：“偶尔会抽一根。”龙龚子问：“一般什么情况下你会抽烟？”李众众说：“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的时候。”龙龚子说：“你常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吗？”李众众说：“很可笑是不是，我至今活得好好的。”龙龚子说：“为什么觉得活着没意思？”李众众说：“因为至今一事无成。”龙龚子说：“你还年轻，还有机会，还有希望。”李众众笑说：“但我什么事都不想干，就想躺着睡着，我要跟沙发和床做好朋友。”龙龚子皱眉说：“没想到你问题这么严重。”李众众又笑了。
之后买单，服务员说：“您好，您一共消费了两万八千六百块钱。”朱晓，叶德铭吃了一惊，这么多钱。龙龚子倒没怎么吃惊，但觉得那个数字有点吓人。李众众从包里掏出卡。朱晓说：“怎么能让你买单呢？”李众众说：“就让我买一次吧。”朱晓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叶德铭忍不住偷笑。龙龚子说：“他意思我们三个男人却让你一个女人买单。”李众众说：“这个地我选的当然我买单，因为我对这里熟啊，不会买错。”朱晓说：“那下次我们选个地，我们买单。”李众众说：“当然。”
因为喝了酒，都找了代驾。临分手，李众众说：“见面不是你的主意吧？”龙龚子愣住了，李众众真的是精明，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呢，她知道了会不会失望，而不告诉她实情，那自己就在撒谎，撒谎不好。朱晓看出了他的迟疑，忙说：“是我们两个的主意，对不起，他开始完全不知情。”叶德铭好奇问：“你从哪看出来的？”李众众说：“不你们自己说的吗？”叶德铭，朱晓惊异不已。李众众说：“你们两个以后得少喝点酒，会误事的。”龙龚子说：“你以后也要少喝点酒。”李众众说：“你管我。”龙龚子说：“过度饮酒有害健康。”李众说：“我很健康。”龙龚子说：“首先你心理就不健康。”李众众说：“这么说我是一个病人，这么些年我都健康无比，从来没有生过病，没机会当一个病人，受人照顾。现在终于有机会当一个病人了，那你要对我好一点。”龙龚子有点不知所措。朱晓说：“他肯定会对你好的，不管你有没有生病，是不是一个病人。他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好，不管从前别人怎么对他。这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好男人。”李众众笑说：“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了。”龙龚子有点害羞，又有点激动。
各自上车，龙龚子等三人坐在后排，龙龚子坐中间，朱晓，叶德铭两个人分坐两边。朱晓说：“还是你厉害，聊的网友都比别人漂亮一些。”叶德铭说：“不是漂亮一些，而是漂亮许多。”朱晓说：“漂亮倒是其次，关键是有气质。”叶德铭说：“气质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龙龚子一句话不说。朱晓撞了他胳膊一下，问：“你想什么呢？”龙龚子说：“我老觉得认识她，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就连她说话的声音，我都觉得很熟悉，哪里听过似的。”朱晓说：“完了，你不会真对人家一见钟情吧？”龙龚子沉默不语。
叶德铭说：“李众众主动把单买了，是不是看出来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钱？毕竟她眼睛那么毒，连不是龙龚子跟她聊天都看出来了。”朱晓说：“她主动买单是因为对龙龚子有好感，不想龙龚子花钱，反正她有钱。”叶德铭说：“有钱挺好的，可以少奋斗十几年。”朱晓说：“前提是要喜欢，不然再多钱都没有用。”叶德铭说：“没有钱，再喜欢都没有用。”朱晓说：“钱可以挣的。”叶德铭说：“感情还可以培养呢。”龙龚子保持沉默，他不认为李众众主动把单买了是因为喜欢他，她那个随意的样子好像不会喜欢任何人。
朱晓突然笑了一下，似很有深意的样子，问：“你们猜李众众做什么的？”叶德铭莫名其妙，说：“她不是说过她什么都不做，没正式上过班吗？”朱晓问龙龚子：“李众众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做什么的？”龙龚子说：“具体做什么不知道，我没问过，但她经常很忙很累，应该在工作啊。”叶德铭说：“她亲口说她只做过兼职。”龙龚子说不出话来。朱晓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她从前被人包养的。”
此言一出，龙龚子，朱晓均吃惊，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朱晓说：“那样很多事就解释得清楚了，首先她从没上过班，这在很多人看来简直难以想象；其次她不上班还很有钱，钱从哪里来？像你这么聪明努力的人都没有大富大贵，只是勉强奔小康，她何德何能；最后看她喝酒享受的样子，我都猜得出来，那个男人有家室，不能经常陪她，她孤单寂寞就靠酒精麻痹自己，那样才能入睡。我还猜那个包养她的男人肯定长得又老又丑，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不然她不会一看到龙龚子就那么的热情，说了那么些自白的话。”叶德铭说：“她也许只是喝多了。”朱晓说：“她没半分喝多的样子，相反大概因为经常喝酒，酒量练出来了。”
龙龚子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叶德铭看了他一眼，说：“这全部你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朱晓笑说：“包养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叶德铭问：“你从哪看出来的？”朱晓笑说：“我从她背的包看出来的，那个包虽然是大牌包包，好几万块钱一个，但却是很旧很老的款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没有人送新款的包包给她。另外她应该是真的对龙龚子有好感，瞧她不舍得买新包，却愿意主动买单，展示她的富有，毕竟男人也是很现实的，都想找个有钱的女朋友或老婆。”叶德铭笑说：“那这对龙龚子来说是幸还是不幸？”朱晓说：“我觉得是幸，谁还没有过去？”
龙龚子呆坐着，努力回想曾经跟六人行也就是李众众的那些对话，她不是个好欺负的人，有尖锐强硬的一面，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包养呢？她受不了那样的屈辱；再她那么聪明能干，就算生活中遇到一些难题，她也会想办法解决，走不到被人包养那一步。但看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像被人养废了一样，慵懒，散漫，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