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吃一堑再吃一堑

李众众没注意到，说：“可以把他放到床上去睡了吧。”唐果果问：“你抱得手酸了？”李众众笑说：“没有，我怕抱得久了，他记得我的怀抱，记得我的温度，以后总叫我抱。”唐果果笑了笑，轻轻接过律己，向卧室走去，一会出来坐下，一句话不说。

李众众说：“茶应该不烫了，可以喝了。”唐果果端起喝了一口。李众众笑说：“我的出现真是个错误。”唐果果下定决心似的，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李众众笑说：“你就别跟我争了，你争得过我吗？”唐果果说：“我那时真的是恨死你了，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李众众吃惊笑说：“好荣幸。”唐果果说：“我喜欢苏仁心那么多年，除了他，我没想过嫁给其他男人。你的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并且无力反抗。我知道只能从他爸妈那里下手，他爸妈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同时也是你跟苏仁心之间最大的阻碍。我在他们面前说了你很多坏话，不是专门找机会说的，而是谈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带出来的，这样才真实有说服力。因此他们深信不疑，牢牢记在了心上。还有我无意中听到苏仁心跟周医生讲，计划偷户口本跟你结婚。我吃了一惊，但更多的是愤怒，就告诉了他爸妈，叫他们把户口本藏起来。开始他们不信，说苏仁心不会做那样的事的。但我知道，他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为了让他们相信，而且更加不待见你，讨厌你，就说你教苏仁心的，你成功蛊惑了他，说服了他。苏仁心爸妈说你真的是不知廉耻，然后将户口本拿给我，说他们不会藏东西，家里没藏过东西，叫我收着藏着。我当时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接了下来，顺手放在我的包里，还笑说你们肯定想不到，打死都想不到。那个户口本从此就放在我的包里，直到你跟苏仁心分手，他爸妈夸我立了大功。”李众众说：“那时我包里也放着户口本，只要苏仁心拿到户口本，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唐果果吃惊看着她。

李众众说：“户口本在你那，真的是打死我都想不到。”唐果果说：“那段时间看苏仁心很痛苦的样子，我差点就拿出来了，跟他爸妈商量，他爸妈坚决不让，说已经那样了，就痛一下。但最后不是痛一下，而是痛一生，一生都痛。”李众众说：“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就不能选择遗忘吗？你这样，我们还怎么继续做很好的朋友？你这样让我怎么弄？”唐果果说：“我早就想跟你坦白来着，但却一直没有勇气。”李众众说：“我不要你跟我坦白，我要你忘掉那些，就当那些不存在。”唐果果眼睛湿润了。李众众说：“为什么你们总是告诉我一些很残忍的真相，让我痛苦不堪？你们就不能对我好点吗？难道我不配？还是不值得？”唐果果抹着眼泪说：“对不起。”李众众皱眉说：“又是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刚才说得那么清楚，我又不能假装没听见，假装不在乎。你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吗？你怎么能做那么让人不齿的事？你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你是电视里的恶毒女配角吗？那样的人最后没有好下场的。我还一直自责，觉得害了你跟苏医生。我自责什么？我的自责是个笑话！你不愧是心脏外科的优秀女医生，将人心剖析得那么透彻，成功的阻止了我跟苏仁心在一起，也间接导致了他客死异乡。你救了那么多人的心，却救不了你自己坏了的那一颗心，是不是很讽刺？”唐果果哭出声来。李众众生气说：“别哭了，把律己吵醒了。”唐果果还是在哭。李众众说：“哭如果有用的话，我选择哭死自己。”唐果果哭着说：“对不起。”李众众冷冷说：“你去跟苏仁心道歉吧，毕竟他死了，我还活着。”

晚上龙龚子打电话给李众众，说：“唐医生，严医生不会留你吃了晚饭再走吧？”李众众说：“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你们吃吧。”龙龚子说：“姑姑和余庆来了。”李众众说：“你陪他们吧。”龙龚子说：“他们搬出去第一次来。”李众众说：“你陪他们吧，就这样吧。”说着挂断电话。

张秀云问：“众众回不回来吃饭？”龙龚子说：“不回来，叫我们先吃。”余庆说：“看来嫂子的红酒生意做得不错。”龙邦成问：“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余庆说：“就那样，不算很辛苦，但也没进步的空间。”龙邦成说：“不辛苦就好。”余庆说：“不辛苦那还叫工作吗？”龙大美说：“那叫好工作。”余庆说：“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工作，虽然很辛苦，虽然很累，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非常有成就感。现在这份工作我应该做不长久，公司太小了，没机会上升。我应该去大公司应聘，工资高，福利待遇也好。竞争虽然是激烈了一点，但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龙大美说：“人家是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一堑再吃一堑，你就是从大公司竞争下来的。”余庆说：“跟能力无关，是公司重组，我不是被哪个人p下去了，我是生存的空间被挤压了。我不能在缝隙里生活，所以只好先出来。”

龙大美对此很是不屑，说：“以后再进去？你还真是不死心，非要跟大公司死磕？你磕得赢吗？到时又给你赶出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小公司，又不是不给你发工资。等有实力了，有经验了，再考虑去大公司。不然做几个月就出来，再做几个月又出来，那哪挣得到钱？”余庆说：“爸支持我去大公司，说那样起点高。”龙大美说：“站得高还摔得惨呢，不能听你爸的，听他的就完了。他一向好高骛远，没那么大的本事，却要做那么美的梦。”余庆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龙大美不高兴说：“有什么道理？你就是跟他一样。我也不指望你赚大钱，我只希望你能脚踏实地，安分守己，不要胡思乱想。”余庆大声说：“我没胡思乱想，我有计划。”张秀云见状说：“好了。”龙大美说：“他小时候多乖，再看现在？我说什么都不听，他爸说什么倒听，白辛苦把他养这么大。”余庆说：“你就是这样，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因此大家都得听你的。”龙大美气得脸色都变了。龙邦成说：“好了，一人少说几句。”

直到龙大美，余庆走，李众众也没有回来。龙龚子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李众众一般不会在亲戚朋友家呆到很晚回来，她觉得那样不好，别人可能要休息。龙邦成，张秀云则有点怪李众众，明知道龙大美和余庆来，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龙龚子打电话给李众众，问：“你还在唐医生家吗？他们那么热情啊，都不放你回来？”李众众说：“没有，早出来了。”龙龚子问：“那你现在在哪？怎么还没有回来？”李众众说：“在酒吧。”龙龚子问：“跟谁喝酒呢？”李众众说：“一个人喝酒。”龙龚子问：“怎么了？”李众众说：“没怎么，我一会就回去。”说着挂断电话。龙龚子呆呆的。

一会李众众回来，也不进去，而是坐在外面，一脸的茫然。龙龚子问：“你怎么了？”李众众说：“我感觉有点冷。”龙龚子说：“那进去吧。”李众众说：“坐一会再进去。”龙龚子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说什么事没有，你这个样子不像没有事，像有很多事。”李众众问：“姑姑，余庆什么时候走的？熏鱼和熏肉有没有给他们带一些回去？”龙龚子说：“有带一些回去。”李众众又问：“猕猴桃呢？”龙龚子说：“也有带些回去。”李众众说：“本来还想着叫小刘给他们送过去的。”龙龚子说：“姑姑说猕猴桃很新鲜。”李众众说：“她喜欢吃猕猴桃。”龙龚子说：“你在转移话题。”李众众说：“我把唐医生说哭了，她现在正在哺乳期，应该保持心情愉快。我对不起律己。”龙龚子吃惊问：“你怎么把她说哭了？”李众众说：“我是个人才。”

龙龚子决定换个话题，说：“爷爷奶奶想姑姑和余庆重新搬回来住，说那样可以省点房租。”李众众说：“他们现在租的房子很贵吗？要不房租我帮他们交了吧。”龙龚子轻声问：“你是觉得他们搬回来不好吗？”李众众反问：“你觉得好吗？”龙龚子沉默不语。李众众说：“之前他们搬出去，你很内疚很不安，有一种负罪感，所以现在你想他们搬回来，那样你的负罪感可以减轻。但是我没有负罪感，我觉得我对得起他们。他们要是觉得租房子贵，我可以帮忙付租金，缺什么差什么，我也都可以帮忙买。”龙龚子说：“他们是你什么人，要你帮忙付房租？你真要那么做，他们会觉得很难堪的。”李众众说：“那他们搬回来，我搬出去吧。”龙龚子皱眉说：“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是你的房子，我们都搬走，也轮不到你搬走。”李众众说：“我有很多房子，搬出去随便住哪套都行。你们没有房子，搬出去住哪呢？”龙龚子说：“总不会睡大街。”李众众不说话，呆呆看着前方。

龙龚子说：“我爷爷奶奶姑姑他们要求很简单，他们不需要很多钱，他们只要家人彼此关心爱护，并为对方着想。这么些年，我们家的日子都过得很紧，但我们一家人相处得很好。你可以不用钱解决问题的，你可以尝试用其它办法解决问题，你有那个能力。”李众众说：“别鼓励我，我没那个能力，我只会用钱解决问题。我跟你们一家人格格不入，我融入不了你们。”龙龚子一脸认真，说：“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出在你不爱我。虽然我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这个事实却客观存在。你要爱我，你就会爱我的家人，你就会用心跟他们相处，而不是用钱解决所有的问题。你付出的永远是你最容易付出的东西，钱。我们没有孩子是对的，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你又不爱我，因此哪会有孩子？即便有孩子，他生下来也是不幸福的，因此还不如不出生。”李众众大声说：“你爱我吗？你们都不爱我，你们都恨我。你家里人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一样爱我的钱？你教一下他们，怎么爱我的钱。那样我们可能会相处得好一点，融洽一点。”龙龚子更大声说：“你认定我是爱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知道我为什么没办法原谅朱晓和叶德铭吗？因为他们口无遮拦，你却当了真，深信不疑。你每次说我爱你的钱，我都恨不能去死。”李众众说：“恨不能去死的人是我。”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张秀云问：“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在外面争什么？”龙龚子说：“没争什么，可能我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所以吵着您和爷爷了，下次我们记得小点声。”张秀云接着问：“说什么？干嘛在外面说，不进来里面说，外面风挺大的，有点冷。”龙龚子说：“没说什么，就是闲聊。”龙邦成很是失望，看着一直不开口的李众众说：“你要不想你姑姑和余庆搬回来住没事，但房租不用你付，他们付得起。”李众众默不作声。龙龚子看了她一眼。龙邦成接着说：“房子是你的，什么都你说了算，我们说的不算数。”李众众继续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