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隐情
那日菡萏不在场,而且卫初音与唐思源互换庚帖,也是私底下进行的。
只除了雨水偷听到了,店里人也是一概不知的。
此时听了鹦哥的话,菡萏一脸的不解,“怎么会?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小小姐定过亲的事!该不会是鹦哥姐姐听错了吧?”
鹦哥心中暗暗称奇,面上却推了菡萏一把,“这话可是小小姐当着老夫人的面自个亲口说的,我一个做奴婢的难不成还能在这种大事上随意编排主子?”
菡萏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从来没听大娘和大姐她们提过……莫不是,是我和我娘她们到店里之前的事?”
鹦哥捂着嘴巴“咯咯”娇笑,“傻妹妹,我听小小姐的意思,好似与她定亲的人确实你们店里的那个账房先生呢,你怎么会不知道?”
账房先生?账房先生不就是唐思源吗?
什么时候大姐和唐小哥定过亲了,听大姐和大娘平日里说起来,也只是说唐小哥是她们在路上偶然搭救之人。只是后来唐小哥为了报恩,才自愿留在卫家店里帮忙。
平日里见大姐对唐小哥,却是半分羞涩也无,相处之间倒是有些像是小妹对着万大一般,可真是看不出来呀。
菡萏有些踟蹰了,“我瞧着真不像……要么是我地位轻,所以这些大事大姐就没有告诉我们?”
鹦哥的眼珠子在菡萏的脸上转了转,心道只怕菡萏是真不知道。不过她受了老夫人的嘱托,不再打听清楚些却是不肯罢休的。
“这怎么能看不出来?”鹦哥扭着帕子说:“通凡女子说到亲事或是面对议亲之人总归有七分羞涩的……大姐与你家账房日日相处,想来也要比对他人好上许多的吧?”
菡萏正要回答“是”,可突然对上了鹦哥一双满带兴味的眼睛,到嘴的话突然又改了,“也不尽然,我瞧着大姐与唐小哥之间倒像是兄妹之情,别的真没有!”
等的便是这句话!
鹦哥总算心满意足,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记,“说来也是和妹妹一见如故,不然可不敢和妹妹偷偷背着人一块嚼舌根。到底是主子的事,咱们也就说过、听过,全忘了吧!”
又叙了几句话,鹦哥借口夜色已深便告辞了。
菡萏送走了鹦哥,对着桌上的油灯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鹦哥好端端的怎么来问大姐的婚事了……
鹦哥也不避人,直接从后院出来,绕着正房一圈从正门进去了。
老夫人果然还没睡,见鹦哥来了便扬声问道:“可问到了?”
鹦哥笑眯眯地上前接过一个给老夫人打扇的小丫环,低声让那小丫环先下去。
等着那小丫环出了门把房门给关了,鹦哥才朝一脸急迫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刚才奴婢去找了菡萏,先是扯了一些闲话,然后才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小小姐的婚事。”
老夫人从迎枕上抬起了身子,紧张地问道:“菡萏怎么说?”
鹦哥摇了摇头,面带古怪道:“菡萏说从未知道小小姐与大家店里的那个账房定亲的事!”
老夫人蹙蹙眉,“你慢慢说,把菡萏说的话都一个字一个字地跟我学一遍!”
鹦哥记性也好,便把菡萏先前说过的那些关于卫初音婚事的话全朝老夫人学了遍。
老夫人的眉毛越皱越紧,“她见小小姐和那账房不过是兄妹之情,全无半点儿女私情?”
鹦哥点点头,“正是呢!菡萏说,见小小姐和那账房之间倒是光明磊落,全无半分避嫌或是暧昧呢!”
“依你看,这桩亲事到底是真还是假?”老夫人抬眼看向了蹲在她榻前为她打扇的鹦哥,口中问道:“阿音明明是亲口对我说她已经定亲了,可听你说的这些从菡萏的嘴里打探来的话,却似乎他二人之间根本没有定亲这回事。”
鹦哥衡量了下语气,这才开口道:“老夫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隐情?您这样猜测只怕也猜不出根由来,还不如直接去问问小小姐呢。”
老夫人摇摇头,又靠回了迎枕上去,“阿音这孩子犟,这事不能亲自问她。算了,夜色也晚了,有什么还是明日找国公爷商量吧。”
鹦哥点点头,不再多言,放下扇子起身来扶老夫人,准备取了身后的大迎枕,再扶老夫人躺下。就听老夫人幽幽道:“你是个好的,记住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
鹦哥连忙“噗通”跪了地,“老夫人,鹦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些不该说的,鹦哥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多嘴一句!”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鹦哥,“下去吧!你也累了一日,今夜不用你守夜了!”
鹦哥从房里出来,只觉得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衫。
忍不住靠着门摇头失笑,从前她只羡慕喜鹊能得老夫人的宠,样样都争个第一。如今喜鹊去了二房,她成了老夫人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才知道这第一得意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二日一大早用完了早膳,老夫人便朝一旁的鹦哥使了个眼色,鹦哥微微点点头,便出门去了。
卫初音正忙着和卫显说小卫国公教导功课的事,虽说小卫国公能文能武,可卫显还是想去刘官人的鉴真堂。
此时正央着卫初音帮他和老夫人、小卫国公讨讨饶,让他独自去城外上学。是以,卫初音根本没发现老夫人和鹦哥之间的眉来眼去。
等鹦哥走了,老夫人便笑眯眯地朝卫显招手,“怎么了这是?你祖父亲自教导你不好?”
卫显嘟了嘟嘴,“祖父教的怎会不好?只是阿显师从刘夫子,却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多日未去拜见夫子心中不安呢!”
刘夫子?老夫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他呀!阿显跟着他倒也不算辱没了。
“成!”老夫人笑眯眯地答应了,“今日便去?”
卫显高兴极了,恨不得能从椅子上蹦起来,“今日便去!若再不去,只怕夫子要罚我呢!”
卫显勤奋好学、尊师重道,老夫人心里高兴极了,一迭声地叫丫环去找卫贵,让卫贵准备好哥儿要上学用的马车,又问卫显,“也是咱们府里人丁单薄了些,不然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兴让子孙们外出求学,除非是那太学里。不然,都是请了先生自家坐馆授书的,只是你看重你那夫子,我也不拦你!”
“但咱们这样的人家哥儿出去念书,怎么能身边不带一个小书童呢?”老夫人微笑道:“等你今日从学堂里回来,我便让卫贵带了自家的小厮来,让你挑一个专门陪你读书可好?”
卫显连忙摇手道:“老夫人美意,本来阿显是不能推辞的,可是阿显看那些同窗们大多都是寒门学子,可从来也没见人带着书童一块上学念书的。这小书童,还是不用了吧?”
老夫人蹙眉道:“那刘夫子可愿意到人家家里坐馆?”
卫显脸色古怪,“他是绝不肯的!”
卫初音也算和刘官人打过多次交道,知道刘官人的性子,又见老夫人还要开口再劝,怕卫显不自在了,连忙抢先开口道:“要不要书童这事再议,你看看日头,再不快些出门的话,只怕要浪费一上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