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信纸。
翌日一早沈容倾同魏霁一起用的早膳。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沈容倾总觉得魏霁好像时不时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
她隔着缎带看得并不是那么真切,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正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这人究竟是怎么了,便听魏霁忽而开口道:“我要出府一趟,午膳和晚膳都不必等我了。”
沈容倾怔怔地点了点头,起身行了一礼:“那殿下多……”她原本想说最近天气转凉多添件衣裳,可话到了口边却蓦地想起了昨日的赌约。
沈容倾轻咬了下唇,及时收声。
魏霁回眸望着她,狭长的凤眸轻眯:“什么?”
沈容倾立刻摇头,她重新垂了视线低头福了福身:“臣妾恭送殿下。”
魏霁望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而去。
沈容倾听着身前的声音渐远,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
还好忍住了。
……
自那天起,一连两日沈容倾未见到魏霁的人影,就连枫澈也被带去了不在府中,一时间让她连个能询问的人都没有。
说起来她之前从未关心过魏霁都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他很忙,像是在追查着什么事情,又像是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不是出门就是待在书房。
有好几次她去见他的时候,都撞见他手里握着类似书信的东西,魏霁虽从未避讳过她,但以她的立场并不适合多问,便索性当作没看到,识趣地只字不提这些事。
不过像如今这样接连两日未瞧见人的情况实属少见,沈容倾忍不住多想,又隐隐有些担心。
江先生那日临离府前叮嘱给枫澈的话,她无意中也听见了几句,无非便是什么让王爷按时服药,多注意休息什么的。
也不知枫澈好好传达了没有,可转念一想,以那人的性子,劝是谁也劝不动的。
沈容倾莫名有些心神不宁,索性趁着屋中无人,翻了几张信纸出来,写写字,静静心。
她的房间是原原本本按照她从前在安南府那件屋子布置的,相同的位置上也有一张书案,上面摆着笔墨镇纸,东西十分齐全。只不过碍于她眼睛不大方便,这些东西很少有能用到的时候,不过像今日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屋中时,拿来练练字还是可以的。
正常练字用的宣纸这屋子里没有,需要的话得叫下人去取,沈容倾不想多事,便随意从柜子里取了些纸张。
琥珀色的缎带解下来就放在了手边,门窗皆是紧紧关闭着的,算得上是安全。她特意将门闩插好,这才回身重新站在书案前。
抬笔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不知怎的,她的右眼皮忽然轻轻跳动了两下。沈容倾缓缓揉了揉额角,心不在焉地将后面的句子写完,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主子?”
站在门口的人是月桃,刚从小厨房回来,手里还端着碗刚熬好的梨汤。
沈容倾微微一怔,随手将信纸先压在了桌边的古籍下,匆忙间系好了缎带。
“我在。”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稳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月桃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困惑。
沈容倾道:“刚刚我想换件衣裳来着。”
月桃恍然,见她身上还是之前那件,架子上也不见有新衣裳拿出来,便认定沈容倾这是刚要开始。
她立刻福了福身:“下次主子叫奴婢过来就好,主子可是要换那件绾色的衣裳?奴婢这就去取!”
沈容倾忙将她拦下:“算了,晚些时候再换吧。方才想去庭院里逛逛,这会子又有些乏,还是不去了。”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拿的这是……?”
月桃果然没觉出端倪,顺着沈容倾的话应道:“主子,这是小厨房刚刚煨好的桂圆银耳雪梨汤,您尝尝?”
沈容倾点点头,让她将梨汤放在了一旁红木的圆桌上。
月桃打开了汤盅上的盖子,又将托盘上的汤匙摆放在了沈容倾习惯的位置:“对了,主子,刚刚家里那边递消息进来了,说是东西已经送到了二姑娘手上,二姑娘也很是喜欢,还说改日要亲自跟主子道谢。”
沈容倾朱唇轻轻弯了弯,温声开口:“她喜欢便好。”先前她还不知该送给沈雅娴些什么,左思右想忆起了库房里还有几匹锦缎,颜色应该是沈雅娴喜欢的,那天就带回家里交给了芷露让她代为送去。
不管怎么说,最近这几次沈雅娴都帮了她不少,理应准备些谢礼的。
沈容倾盛了勺白梨,放在唇边微微试了试温度。
月桃咬了咬唇,犹豫着似是还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沈容倾轻轻抬头:“怎么了?”
月桃上前俯下了身:“还有一事,主子,您之前叫奴婢准备两份谢礼送到家里,再让家中以夫人的名义送去东街的医馆给夏大夫和钟公子,今日芷露姐姐一并给送去了,可……可钟公子却说想要见主子您一面……”
沈容倾眉心微微蹙了蹙:“他有说了是何事吗?”
月桃犹豫了一下,如实开口道:“他说是上次有话没跟主子说完。可主子何时同他……”
月桃想说何时同他说话了,可抬眸却见自家主子若有其事地揉了揉额角。
月桃想说出口的话只得咽了回去:“主子……那位钟公子说今日酉时在上次那间茶楼里等您,还说……您是知道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为何她从第一次见时就对这个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没有好感。如今明知她主子的身份,还想约着单独见面,这也实在太不妥当了些。
沈容倾细眉轻蹙在了一起,着实有些猜不透这个钟煜诚想做些什么,从前不知道他是皇后家的人还好,如今便忍不住要多想。
沈容倾从没在他面前隐瞒过身份,钟煜诚明知她是慎王妃,还对他自己的出身多有遮掩。
之前她不知他身份,同他略有交集。但不管怎么说,人情都已经还清了,现在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去见的。
“月桃,”沈容倾缓缓开口,“你替我去一趟东市那个茶楼,见到他就说……就说我现在不方便独见他,让他别等了。”
月桃放下心来,立刻应道:“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