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面对面
“但是证据还没有完全是吗？”余不乐问道。
金媛媛这时候回答：“长官，凭借目前的证据虽然不完整，不过法庭上已经可以足够说服陪审员了。我们还没有动手，目的就是找到更多的证据，尤其是要找到第一杀人现场。”
余不乐点点头：“说说情况。”
“我们昨天已经在首都民政局查询了何度名下的房产。登记在册的房产，何度名下一共有三处，分别是天鼎街的德祐诊所，北区桦廷路他自住的府邸，还有就是在西南郊有一处别墅庄园。
但是这与我们最初分析的第一凶案现场在东部郊区的判断不符。天鼎街和桦廷路都在人流密集区域，和我们对案件地点的判断相悖。西南郊别墅，虽然有独立地下室，但是那里是何度经常组织淫乱派对的地点，理论上何度也不会选择在这里作案，而且距离上也稍嫌远了点。所以我们猜测，何度应该还有未登记在其名下的房产。
目前我们已经盯死了何度，他不存在再犯案的可能。所以不妨进一步调查一下，争取一次把他定罪。”
“你们有什么具体想法？”
金媛媛稍微整理下思路，说：“我觉得想抓住何度的漏洞，我们要先分析清楚他的为人。
何度出生在弘农新安。何家在当地属于比较殷实的军官家族。但是他是遗腹子，父亲在他出生前并州战场牺牲。父亲牺牲后他的母亲没有改嫁，脱离了何氏家族和他父亲的两位妾氏在新安，依靠他父亲名下的一处田产以及抚恤金抚养他和一个庶出的姐姐何雯长大。
母亲和姨娘对他和姐姐的要求很高，他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9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弘农市小有名气的钢琴奇才，在美术、舞蹈方面也有相当不俗的造诣。在15岁的时候就被兖州公学根据天才条款破格收录。17岁就以优异的成绩从艺术系钢琴专业提前毕业。
但是毕业之后，他却重新考取了首都中央医学院，学习了医科，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首都定居。
由于时间短，我们没有办法详细调查何度的背景。但是从档案记录上来看，寡居的生母和两位姨娘应该对何度的要求非常严格，推测可能有打骂虐待的行为，将他培养成了公认的天才。
但是在他的学业档案中，兖州公学老师对他的评价是沉默寡言，性格内向，艺术表演极富灵感，但是作品和表演中带有黑暗和疯狂的特质，控制力过强导致作品略微缺少自然性，不够流动。。
这和他到首都医学院后的记录是矛盾的。医学院的记录上说，何度为人开朗热情，文质彬彬，善于交际。但是从未提到他的艺术才能。
而他从医之后的表现也是很有亲和力，善于与患者交流，所以才打下这么大的交际圈，并且成为公开的花花公子。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表现出艺术方面的天赋。
我们还分析了他在做法医时做出的几个案件的法医记录，记录条理清晰，逻辑性很强，从笔迹和书写习惯可以确认，此人非常自信。另外额外提一句，早上收到的这份字条，已经送交笔迹鉴定专家，与何度的字迹进行对比。
虽然调查不详尽，我们也可以分析出一部分何度的性格特征。此人性格扭曲，有可能幼年家庭的严格管理，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些我们可以再深入调查。可以确定的是，何度很有才华而且心思细密，非常自负并且有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虽然他有意隐瞒了自己艺术方面的才华，但是潜在具有疯狂的艺术特质。
所以针对他的性格，我们有一个计划。方案是裴智秀提出的，智秀你来给长官解释一下吧。”
裴智秀坐直身体说：“其实方案一直都是媛媛姐主导的，从一开始我们就选择了让媒体配合我们，弱化死者的受害情况，减少抛尸现场和受害人受到虐杀的细节，将议论引向别处。
凶手既然布置了如此有仪式感的抛尸现场，当时已经表现出了对艺术性的追求。在我们的掩饰下，凶手或者说何度果然已经忍不住了，主动送出了死者许允的证件和通信录，并且还写了这封挑衅的字条。
由此我们可以判断出，在隐藏凶手这个身份下，占据主导的应该是何度艺术、疯狂、狂妄、自闭的性格。而且多年压抑掩饰之下，一旦爆发出来，会更加难以抑制。我们只要在这方面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天鼎街位于首都西南部，属于西南区核心商业街区。已有百年历史的老街区，给人历史的厚重沉淀感。街道只有两辆马车并行的宽度，大概四米略多，两侧的人行道却足有3米宽，而且铺上了厚重的石板，宽敞干净整洁。
间隔5-6米，才有一颗行道树在留出的树池中拔地而起，但是多年生长的高大枝冠足以覆盖街道，婆娑的树荫之下，给人清凉的舒适感。
树木之间，摆放了一些白色的乘凉座椅，还有就是各种立于矮石台上的雕塑，或是骑马的骑士，又或威武的雄狮，都堪称艺术经典。
道路两侧是一栋栋紧贴而建的西式建筑，虽然各具风姿，却也不显混乱，拼接在一起反而给人一种错落的美感。这里的房屋价格，几乎是首都普通商业街区的一倍，只有最顶级的商家，才能在这里立足。
德祐妇儿诊所能在这里占据一个不错的街道中间位置的三层小楼，足以体现经营者的能力和地位。
今天没有预约的病人，何度此时正坐在诊室内，清理着病例资料。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打扰了何度的思考。
“请进。”
护士兼秘书的吴夫人摊着半身进来，轻声说：“何医生，楼下有位警官先生带着几名部署想要见您。”
何度抬头看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护士，倒不是他不肯使用年轻的护士作为接待。在诊所这个行业中，护士的资历和气质要比形象还重要，亲切温和的助理护士，能够极大缓解患者的紧张情绪。尤其是何医生所经营的主要项目，这样一位年长的助理兼护士，更容易迎合上流社会病人的感官。
“警官？怎么会有警官找我？”
“说是东区警署姓方的警长，有些问题想要请你和您的马车夫丁仲先生配合一下，只需要回答几个问题。方警长还说，如果您不方便，他可以等一下，主要是找丁强先生回答几个问题。”
助理微笑着回答，礼仪上一丝不苟，内容也体现出已经和来人进行了充分的沟通，教养和素质都是一流。
“何医生，我该怎么回答他？”
听到助理的话，何度有些愣神，显然助理轻易的看出了他的犹豫。
“哦，不，请他们进来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另外请帮我叫丁仲去楼下接待室等候警官的问话。”
护士走后，何度盯着缓缓自动关闭的门略发了一下呆，然后左右活动了一下颈部，放松一下颈椎，开始继续整理文件。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和坚定。
敲门声再次响起，秘书引导着一位高大的警官和一名漂亮的女警走了进来。
警官很客气的摘下帽子，微微欠身：“你好何医生，打扰您的工作，多有抱歉。鄙人方禄，在东区警署供职，奉命调查最近正被媒体报道的缑氏分尸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
何度面带微笑，温和的站起身，同样欠身施了礼，又伸出手笑着说：“最近首都圈哪有人不关注这个案子，除非不看报纸。不知道方警官和这位……女警官先生找鄙人有何事垂询？”
方警官回身介绍说：“这位是署里的警员金媛媛金警员。”
留出了给金媛媛致意的时间才继续说：“接手这个案子，谁都头疼。上峰又关注的紧，舆论也盯着，在下也是难做。”
方警官这时才伸出手和何度握了握手，接着说：“打搅何医生办公，实在抱歉。不过收到一些消息，有证人说死者许允女士认识您沙龙上的一位常客，话剧团的导演张季中先生，并且似乎曾经还带着死者参加过您家举办的派队……”
何度神色微变：“有吗？张季中先生倒确实是我的朋友聚会，不过恕在下健忘，我不记得呃……这位许小姐什么时候出席过我的派对了。您请问，我一定配合调查。”
方警官摇摇头说：“不不不，我们收到的证人证辞，看到张季中先生和许允女士在一起时，好像乘坐的是您的马车，当时驾车的也是您的车夫丁仲先生。所以推测他们是参加了您家里的派对。
所以这次前来主要想请您的车夫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当然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有几个小问题也想请您配合一下。”
听到方探长的话，何度明显愣了一下。这才马上回答：“有时间，应该的。我刚才已经请助理鲁女士叫了丁仲在接待室等您问话。我是先带你过去，还是先回答您的问题？”
方警官微笑着说：“不敢多打扰何医生工作。我们同时进行就好。我带人去找丁强先生咨询。就麻烦您在这里回答金警官几个问题就好，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
金媛媛上前半步，略微紧张的伸出手：“何医生，请问方便问您几个问题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