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威兹曼坐于游廊之上,身后的刀装室内压切长谷部正在忙碌地整理剩余的一堆刀装球,目视前方空荡荡的院内空地,他轻轻地一声叹息,说不清的情绪交织于内心深处,将心思散播出去,灵力顺着自己的想法瞬间扫过本丸的每一处,不留半分的余地。
压切长谷部捡球的动作一顿,疑惑地回首看向不知道究竟是在做什么的威兹曼,迅速地将最后的几个球捡了起来,放置于柜中,慢步走向他,跪坐于他的斜后方,笑问道:“主君,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什么,就是刚刚江雪君说的话总是让我有几分心慌而已。”威兹曼苦笑着摇摇头,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己人忧天,身为本灵的江雪左文字出阵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可是前不久的他不就是一身重伤地回到了本丸吗?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在手入室为太郎太刀他们手入的时候,江雪左文字一身血地被搬到床上时的模样,那一刹那,鲜红将原本白色的床单浸湿,就连太郎太刀他们都没有这样的伤势严重,严重到让自己有分心慌。
他还记得太郎太刀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那一副乞求的模样:“主君,救救江雪,他是因为我们才会受这样的伤……他根本没有御守护身……”
那副模样,可真当是惊了威兹曼一身冷汗,一向冷静淡定的男子突然露出与平常完全不同的紧张与焦急的时候,是让谁都无法去拒绝的,更何况对方所乞求的对象本就是一个性情温柔的人。
理所当然的,威兹曼将太郎太刀简单地治疗了一番后,便投入了挽救江雪左文字的生命的工作之中,鲜血将手套浸湿,将他的大衣染红,也在他的心中点上朵朵红艳。
从此,威兹曼记住了这个男人,这样一位就算是重伤,都要硬嘴说上一句“这样的伤口,便是上苍对我的罪孽的惩罚吧”的付丧神。
他究竟是想让人多么心疼他,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如果不是回来的时候被刚好路过庭院的人所发现,可能就直接在院中碎刀,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伤势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呢……
或许他知道吧,却将所有人的生死安危放在了自己的重要性的上面,明明自己受的伤更重,明明已经一副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模样,却坚持要让我先去救助太郎太刀他们,而不是来救他自己。
是要在那角落中自我舔伤,自我愈合吗?这样的生活他经历了多少呢?他经历了多少的苦闷才能现在如此淡然甚至于置生死于身外。
就连刚刚出阵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那种要去赴死的话。
这便是江雪左文字吗?他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为什么生死让他如此的不在意,为什么他可以就这样选择放弃自己一切呢?
威兹曼沉默着,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对压切长谷部轻笑了一声,“说起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忧郁型情绪障碍者,我有点担心左文字一家是这种症状的存在。”
“啊?”压切长谷部一脸茫然,不清楚为什么会转到生病上的问题上。
沉下脸,威兹曼一本正经地开始给压切长谷部解释起自己这么认为的原因:“你看,左文字一家都是情绪低落为主要症状,沮丧、忧伤、自卑,对日常活动兴趣显着减退,甚至丧失,其中小夜左文字比较偏执,靠近于复仇的激进型,而宗三是哀叹人生与自我命运的悲我型,而江雪比较严重,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有问题,是非常严重的人对世界以及人际关系的认识扭曲的状况。”
“……嗯,然后?”压切长谷部表示话题转得太快,我还没能完全理解审神者的脑回路,只能让他继续再讲一些,说不定我就能听懂了。
“咳……所以我很担心啊,你看我们本丸的宗三和小夜都是极化后的刀剑,他们的情绪都恢复到很正常的状况了,明显是被心理治疗了,而江雪君,他出去修行过后,所说的话,我专门去找网上他正常的语言进行了对比,已经出现了大量自杀的倾向了!”
威兹曼正了脸色,一脸严肃,双眸中是难以挥散的担忧,“我非常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会不会是忧郁症的加强版,因为我觉得他的烦恼好像增多了,张口闭口都是要去死了,出阵就觉得自己去赴死,制作个刀装都觉得是在往死亡的道路上走近了一步。”
在压切长谷部一脸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威兹曼说话的声音越发地增大,“江雪君已经是一个老爷爷了,忧郁症在老年人里面的发作占更大的比重!而且,一旦严重到了极点,人是会自杀的!会有轻生的念头!我觉得江雪君已经有这个趋向了,不行,我得开导他!人生如此美好,为什么要想不开?!”
嘴角抽了抽,压切长谷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道:“那个……可是我们是刀剑付丧神,不会生病的吧?”
威兹曼送给压切长谷部一个鄙视的小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你们都这么觉得,所以江雪君的病才会这么严重啊。”
他一拍压切长谷部的肩膀,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都变成人了,为什么不能和人类一样得病?你们受伤不就是生病的一种吗?既然身体都可以生病,为啥精神不能生病?”
压切长谷部被威兹曼这么几个问话弄到有几分头晕,整个人都懵逼了,傻傻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发现压切长谷部的神色已经出现了恍惚,被自己绕晕了,威兹曼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刚刚自己激动的事情,“啊……抱歉,我刚刚有点冲动了。”
“我知道,主君是想让江雪君的心情好起来。”压切长谷部一把握住威兹曼的手,真诚地看着他,“虽然这其中的所讲到的内容我一个也没有听懂,但是主君的这份心意,我明白的。”
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双眸中倒映着威兹曼的模样,清澈而纯净,“我们也想要本丸里的大家都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无论是出阵,还是平常,都可以幸福地生活着,江雪君如果可以快乐起来,我们也会感觉到非常幸福的。”
威兹曼微微睁大眼睛,明明压切长谷部所说的话非常的简单,却让他直接地感受到了来自这振打刀真实的心情,那种希望大家一切都好的愿望,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心愿,更是这个本丸所有人的心愿,长谷部所说的话正是这个本丸的人们的所思所愿。
他眨了眨眼睛,灿然一笑,“我也是如此啊,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话语其实从来都不需要使用怎样华丽的修饰,只需要那饱含了心意的最为简单朴素的语言,却能够直击彼此的心灵最深处的弦,令彼此的心灵靠近,最后体会到彼此的心意。
威兹曼松开握着压切长谷部的手,目光投向天空,只见那蓝天之中一览无云,只有那淡粉的樱瓣一如既往地飘摇着,轻笑一声,他似乎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再转头,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让江雪君从忧郁症和情绪障碍里面逃脱出来吧!”他如此说着,恢复到了认真而严肃的表情,起身直直地往中心庭院走去,就等着江雪左文字出阵归来开启“治疗之旅”。
压切长谷部不知道怎么突然又让审神者打开了这个方面的话题,卡了几秒钟,都没有想起要跟上对方的脚步,而是依旧跪坐在了那里。
脑细胞明显还没有扭过“忠主”的那根筋,更被重新从记忆中翻找出来的威兹曼说的一堆听不懂的“天书”搅得混乱。
――等等,我刚刚经历了什么?主君经历了什么?说好的互诉感情,然后共同进步呢?怎么又变成治病了???
――江雪君好像莫名其妙地被挂上了“精神病患”的标签,我是不是该捞他一下,可是给他贴标签的是主君诶……
压切长谷部明显还没有搞懂这些事情的发展,更没有办法放下那近乎于天生的对主君的崇拜与信任,不然他定要为自家主君送上一句吐槽:mdzz!!!
这边威兹曼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出现了什么问题,更不觉得付丧神得精神病这种事情时政应该早就发现了,他紧握双拳,在心中暗下了一个要拯救江雪老爷爷的想法,转头进了书房,将最后的文书尽数批改完毕,随后便打开了自己的电子用品,在网上搜索起了有关忧郁症和情绪障碍的治疗方法。
出阵也不过是短暂的时光,面对并不难的战场,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之下,并不需要多长的时光便可以走到了终点。
“嗯……好像到目的地了。”江雪左文字一手搭在刀柄上,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总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环视了一番四周的情况,看着那群明显已经在往这边冲过来的时间溯行军,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
难道是因为敌人的数量?不应该啊……
找不到让自己出现寒战的源头,他将这件事情抛至脑后,在反手拔刀的同时,嘴上淡淡地说道,“本来应该说‘感受到了不安定的气息……拜托确认一下’,但现在看来,情况已经非常明显了。”
笑面青江从江雪左文字的身后冒出头来,扫了一眼包围而来的时间溯行军,拍了拍江雪的肩膀,假作震惊的表情,“哇哦,这么多敌人,真当是――”
反手拔刀,一刀直接挥出,将冲得最快的敌军来了一个拦腰斩,“吓死宝宝啦~”
“不,小狐我觉得你这幅样子根本不是被吓到的模样。”小狐丸一本正经地说着,转头便领着一振短刀和一振打刀冲了出去,“很痛的,看招!”
“已经没有让步的选择了。”江雪左文字反手一刀砍下,蓝色的光幕随着刀剑的挥出闪烁着光彩,刀起刀落,异常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
脚下一点,他的衣袖飘起,伴着一声带着疑问的“那里吗”,双眸中倒映出眼前这一只打算偷袭的长相狰狞时间溯行军,简单地一个平砍,刀气挥出,将敌军拦腰斩断。
他顿了顿,目光随意扫过肩头出现的一道伤痕,呵了一声,“好像也不是很强大的敌人?”
“江雪君,我们速战速决吧!”已经直接冲入了敌军腹地的小狐丸一个扭头,对着江雪左文字大吼了一声,随后举起了自己的刀剑,嘴角勾起,露出野兽般的血性,尖齿反射出了银光,令人心慌,“看我作弄你哟!”
毫不留情地几刀击下,直接将对手打成一片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