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甜的
“小洁，听外婆的话，不要去参加演出了，这次先养好身体。”周老太太不顾劳顿，直接奔赴了外孙女的病床前，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孙女儿，因为她身上有她的影子。
“外婆，你去酒店休息一会儿吧，我这没什么，其实随时可以出院的。”林玉洁咬了咬嘴唇，并不直接回答老太太的提问，可以看得出周老太太在家是一个“领军人物”，很少有人能撼动她指出来的方向。
“谢谢你们，晓卿，张先生，晚饭时间了，你们先去吃饭，我会让小汪给我们准备晚饭的。”周老太太转向晓卿他们镇定地说。季晓卿立马就明白了老太太是要和孙女有独立空间说私房话。
“好，周太太，一会儿你们要回去休息了，就随时联络我们，我们就在附近。”季晓卿很识相.
告别之后出来季晓卿问张辰皓：“如果林小姐不参加演出，你会很多不方便吗？”
“会，因为周太太愿意花那么多的代价炒话题以及做宣传，就是她的孙女儿要参加这个演出，如果林小姐不参加演出了，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只会让看演出的人更好奇，这样便宜了我，我不想欠周太太和林小姐这个人情。”张辰皓冷静地分析，答案是让季晓卿感到意外的。
“你们还有话题可以炒啊？原来在古典音乐圈也需要炒话题。”季晓卿若有所思地说。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金童玉女演奏《小夜曲》，还有比这更浪漫抒情和让人浮现连篇的事情吗，听众要好的演奏，但是不妨碍他们也想顺便感受一个浪漫的故事。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们是金童玉女吗？”他的目光锐利地划过她地脸颊，就好像话题是她炒作的一样。
“看来我还是有些商业嗅觉的。”聊到感情，季晓卿只好退回来装聋作哑。
“但是没有人可以摆布我在感情上的选择的。”张辰皓严厉地说，潜在的气息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嗯，金童玉女，也是周老太太的期待吗？”
“如果是，你就要把我推向林玉洁吗？你要做符合你客户期待的事情，还是符合你自己期待的事情？把我推向别人，你是不是会觉得特别轻松？”
“你说了没有人可以摆布你的感情，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把你推到你哪里。这些都是你的事情。”季晓卿也被触动了，她心里有他，他的愠怒沾染了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心里在意这个人。他想挣脱被人的摆布，他在努力，而他也希望她帮他。
“对。”他不发一言，两人互相在生对方的气，然后却极为默契地坐到了医院中心公园地长椅上。傍晚地夕阳发挥着最后一点余热，试图融化他倔强的脸。
“对了，你的脚怎么了。”最后还是张辰皓打破了沉默，融化他的从来不是夕阳，不是外在的一切，是他在乎她的那颗心。
“我的脚？”季晓卿一脸惊愕，因为她先前急着走路和搀扶周太太，只觉得右脚的皮肤有点被鞋子磨到，略有点不适，她不敢相信这种小事他竟然也看在了眼里。
“你右脚走路有点怪，鞋子不舒服？”张辰皓认真地看向她地右脚，一双洁白的运动鞋，系着整齐的鞋带，但是裸露出来的脚踝有红红的印子。
“啊，可能鞋子有点磨到。不要紧。”
“你坐在这里别动。”他站起身来，要走又忍不住回头说：“你以后可不可以多关心下你自己。”
“这又不是残疾，我跟你一起去买，买两个创口贴贴鞋子上就好了。”
“你好好坐着，非要磨破皮才舒服吗？”他就是不懂怎么把好好地表达关心。
“你脾气好差哦。”她看他愠怒地脸，笑起来了。
他被她的笑点燃了，怕再说下去就忍不住去拥抱她或者吻她。但是又不好意思放下刻意僵硬的面部表情，于是转身离开。看他的背影，她有点心疼，他自己走路，明明也看得出腿还没有好，还给她去铲平这些生活中最小的破事。
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逐渐消失的光影里，她突然想到，无论答案是她要的还是不要的，他总是选择讲真话，而她对他呢，反倒是层层包装，他的生气和无奈，源于此。只是为什么自己那么避免和他谈感情呢？
是自私。她对他是心动的，但是她介意他是袁文轩的弟弟，她介意他的父亲可能会横加阻拦，她介意自己会配不上他。都是些多么老套的理由。而反面呢，为什么没有办法把感情往没有希望的位置去推进呢？她可以拒绝，可以回避，可以视而不见，可是她又知道自己放不下他对她的这份喜欢。
藏着心动，接受被爱。季晓卿，你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女生。她恶狠狠地在心底这么骂自己。袁文轩，你还会喜欢这样地季晓卿吗？另外一个声音又响起，季晓卿，袁文轩已经从你的世界离开了，你不是已经接受了他给你的官方答案了吗？
那如果抛开第一个困境，只是自卑或者无法面对未来张澜的阻挠的话，为什么自己就要选择拿一些感情以外的因素来阻止感情的发生呢？好像非要找一个借口，才可以把自己放在这种不进不退的位置才安全。
什么时候，季晓卿是一个如此被动的女生了？敢放得下去的东西，就敢拿起来。
她想得出了神了，结果一抬眼看到林玉洁站在她的面前。
季晓卿慌忙说：“林小姐，周太太他们呢？”
林玉洁缓缓地说：“我外婆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她和汪助理直接打车去酒店休息了。”
“啊，我还想着一会儿送他们回去呢，你怎么出来了，有事情叫我就好了。”
“没事，我只是送她们出来，然后发现你在这里坐着就过来聊聊天。”
“演出你想参加的对吗？”
“外婆说你情商高，悟性好，晓卿姐你真的很厉害。连我想参加演出都看出来了。”
“人瘦弱单薄，但是意志力坚强，这些是从你的音乐里面听来的，超越年纪的沉稳和刚毅。”
“我也比较惊讶你对音乐的领悟。”
“只是刚好有一些懂音乐的朋友提点，跟着听一些，更多是跟着感觉走。你想参加演奏，外婆同意了吗？”
“勉强吧，她在对我的问题上，肯定选择的是家人和长辈的视角，但是除此以外我也是个社会人了，需要去承担应有的责任和满足应有的期待。”
“很难想象你这样家境的人，会去考虑很多别人的期待，感觉上活得自我的人居多。”
“从去国外念书，独立生活，就明白自己其实很渺小，这种选择不同于别人的道路，以及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之类的空想就少了很多，那些只是少女时代的叛逆。”
“小小年纪，说的话倒是不简单。为别人考虑那么多，会觉得累吗？”
“为人也是为己，还是第一次反抗外婆呢，她老人家一定很生气。”
“那你身体到底能不能坚持演出，我觉得如果太辛苦还是要当心，毕竟是心脏的问题。”
“这颗和我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心脏，我还是了解的，那天也是因为听辰皓哥的小提琴太入迷和心动了，所以它用力过猛了。”林玉洁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那么喜欢他音乐？”
“不仅是音乐，还喜欢他呢。”
“挺好的。”
“晓卿姐，哪里好，你再这样，我都忍不住要替辰皓哥来戳你。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吗？”
心里藏着的一只大鬼，第一次被一个人提到阳光下扎了一下，破了，结果发现放射出来的不是丑陋的暗流，是七彩的光芒。而这个发现令季晓卿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