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142章
晋江/檀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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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岑楚夕去了隔壁李信爱的房间。
是助理凌蒙开的门,她说:“爱姐还在洗澡,你进来等她一会儿吧。”
岑楚夕走进去。
两张床,带一个小阳台,和她的房间一样。
“坐吧。”凌蒙说。
“好。”岑楚夕不习惯坐别人的床,于是拉出一张实木椅,坐在两张床中间的那条过道里。
“你嗑瓜子吗?”凌蒙问。
“不用了,”岑楚夕微笑着说,“谢谢。”
气氛有点尴尬。
岑楚夕和范黎一起工作过几次,已经熟了,和凌蒙还不熟,两个不熟的人待在一起,尴尬是难免的。
“你家是n市的对吗?”岑楚夕找了个话题。
“嗯,”凌蒙笑着点头,“我就说过一次,你记性真好。”
岑楚夕说:“巡演的下一站就是你的家乡了。”
“那也没时间回家,”凌蒙说,“工作这么忙。”
确实。
她今天还是利用睡觉的时间回去的。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
五分钟后,李信爱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出来了,平时整齐利落的短发被毛巾擦得乱糟糟。
“爱姐。”岑楚夕率先打了声招呼。
李信爱说:“我听玉树说你过敏了,没事吧?”
“没事,”岑楚夕说,“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是我失误了,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而且还这么严重,”李信爱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跟您没关系,”岑楚夕说,“是我不够小心。”
“叫你过来,是因为有两个工作要交给你了。”李信爱在床尾坐下,蓦地笑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做,各种资源就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显得我这个经纪人像个摆设。”
岑楚夕笑了笑,问:“什么工作?”
李信爱不答反问:“你听过一个叫丛芝的作者吗?”
岑楚夕一愣。
丛芝,不就是钟念念的二哥钟溯游的笔名吗?
钟溯洄送给她的那本《红白》,作者就是丛芝,她当时还想,“丛芝”取的是“溯游从之”中“从之”二字的同音字,她不可能记错。
以防重名,岑楚夕问:“是《红白》的作者吗?”
李信爱眼睛一亮:“你看过这本书?”
她会这么问,就代表不是重名,她问的丛芝,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丛芝。
岑楚夕把纷杂的思绪压下去,先回答她的问题:“有人送给我一本,但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在就在我房间的行李箱里放着呢。”
一直说要挤时间看,看完还要发微博推荐来着,可一直挤不出时间。
但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所以不管是去拍戏还是来巡演,她都把那本《红白》带着,然而带也是白带,至今都没翻开看过。
李信爱说:“我看了故事梗概,是一个既黑暗又血腥的故事。主角是一个叫许慈的高中女生,她父母出车祸死了,和奶奶还有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落后的北方小镇。许慈长得很漂亮,这对一个没有父母可以依靠的小女孩来说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在一个下雪的黄昏,她被她的数学老师强-暴了,而这个数学老师的女儿,是许慈最好的朋友。”
只是听李信爱的概述,岑楚夕的心就已经揪起来,共情能力强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悲惨的故事击中。
“许慈报警了,但是被数学老师通过人情关系压了下去。许慈在学校的布告栏贴满手写的大字报,让全校的人都知道数学老师强-暴了她。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只要伤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可以立刻去死。可是她最后得到的,是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她的奶奶和弟弟被人放火烧死了,她的家也烧没了,她失去了一切。”
岑楚夕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这个故事……实在太惨烈了,她试着把自己代入许慈,悲伤和愤怒立即便席卷了她,她急忙抽离出来,就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得以喘息。
“接下来的内容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杀人。许慈杀了数学老师,杀了她最好的朋友,杀了放火的两个小流氓,杀了亲眼目睹她被强-暴却不愿意站出来为她作证的同学,最后杀了她自己——她从教学楼楼顶跳下来,她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岑楚夕终于知道,这本书为什么叫《红白》了。
红的血,白的雪。
“听完什么感受?”李信爱问。
“难过。”岑楚夕说。
——是那种喘不过气的难过。
她忍不住想,钟溯游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他的心情是怎样的?他是不是把自己的痛苦和愤怒投射在了许慈的身上?他是不是也曾动过毁灭自己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