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地陵塌陷了,如同夜临镇那样,地面凭空多出一道裂痕。他们惊险逃出。逃出时,乌云蔽月,乌鸦叫声犀利刺耳,望眼处一片死寂,像是暴风雨将至的安息。
惊魂未定的池鸷忘了怀里还抱着个人。
白泽戳了戳他,他才反应过来,把人放在了安全的地面。
池鸷低头看着这处地裂,除了没那么宽,依旧是深不见底。除非会飞,不然掉进这深渊巨缝里,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池鸷有点可惜道:“完颜瑰,死了?”
白泽凝视裂缝道:“没那么容易死。”
“啊——”
慌乱逃窜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他们循声而去,发现不知为何城中全乱套了!
每家每户的房门大打开,活人们四处逃窜,失控的活死人行动迟缓,凭借原始本能,双目痴呆地追着活人。
那些活人,可能是他们的父母、妻儿、朋友,但活死人的思维里只有“吃”,幸好活死人动作僵硬,只要腿脚麻利跑快点,不会被轻易追上。
“哎哟,我的儿,你醒醒!”
一个老妇人举着拐杖,敲打着一个活死人的背部。那个活死人正钳住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大约是老妇人的丈夫,两个人皆是垂垂老矣。
眼看着活死人要张嘴朝老人的脖颈咬去,池鸷及时出手,用力掐住了活死人的脖子,把他拖离老人。
“忠叔!”池鸷试着呼唤他。
忠叔双目呆滞,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哪怕池鸷抓住他的脖子让他失去了行动力,他依然动着嘴,想往嘴里填充生肉。
白泽扶起了老人,看见老妇人脚边的绳子,顺手捡起来丢给池鸷。
池鸷捡起来,利落地把忠叔五花大绑,把人丢在一边。忠叔的力气很大,绳子或许牵制不了他太久。
老妇人扶着老人,担忧地看了两眼自己的儿子,在白泽的指引下,回到了自家屋内。
周围很多人在拿着绳子和活死人周旋,他们害怕之余,却没忘记活死人是自己亲近之人。
池鸷走在白泽前面道:“你在我后面。”
白泽抿嘴,“这些活死人不像地牢里那般狂躁,先将他们控制起来再说。”
池鸷行动力极佳,又快又狠,帮助近处的人制服一部分活死人后,连着绑了几十个活死人。还有好多户人家的门并没有打开,却传出了活死人的声音,大概有些理智的人,早早就做好了预防,把活死人捆好了。
池鸷捆好了最后一个活死人,在别人连声道谢间,帮助他们把活死人拖到了家中院落。
再出来时,看见白泽双手食指贴在一起,放在了自己的额前,点点微光萦绕在他淡如玉的面庞,似乎在做什么仪式。
白色的腰带系在他精瘦的腰间,衣摆晃晃荡荡偶尔贴在腿上,身形瘦削,却坚定。鬓角的碎发和眼角两颗小痣,翘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衬得一张脸美到脱俗。
美,很美。
如果没遇见白泽,池鸷对美的理解一定很抽象,或许只是字典里一个形容事物的字。但每每看见白泽,池鸷总会联想到这个字。
池鸷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白泽手落下,手掌朝地。
一针灼目的白光后,白泽脸色一变,沉声道:“朱厌!”
池鸷眉毛动了动,重复道:“朱厌?傲天国的神兽?”
白泽站起来道:“嗯,此番地裂,和别的地方的不同,我刚刚用灵力感受了一下。感觉到了一种……可怖的王霸之气,应该来自于朱厌。”
池鸷过去摸了摸他的手心,除了凉凉的触感,感觉不到别的。手太凉了,池鸷忍不住握紧了一些,白泽不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
池鸷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白泽道:“别的神兽我不清楚,但朱厌,一定在傲天国。”
池鸷“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了空气。池鸷转头看过去,发现矮他们一大截的小英如同别的活死人那样,双目空洞,面目如纸,不过他并没有张嘴,而是拿着一把木剑在空中挥舞。
如果别的活死人的本能是吃,那练剑是小英的本能。
他那笨拙挥剑的样子看得池鸷有些心酸。
池鸷任由那把剑刺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痛不痒。
小英把手退回来,再戳到池鸷身上。池鸷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小英还是一下下刺向他。
别的活死人池鸷在绑的时候,不是粗鲁就是暴力,而对待小英时,池鸷轻轻地用绳子缠绕着小英的身体。
绑好后,池鸷把木剑塞回小英的手里,小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白泽不忍道:“活死人秘法,是用活人精血吊着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他们其实早就死了,就算用秘法活过来,有诸多的副作用,甚至连记忆都不全,还是生前那个人吗?”
池鸷叹了一口气,揉搓着小英的脑袋,“为了最后这一口气,他们也付出了许多。”
“白,白哥哥。”
白泽弯下腰,尽量让脸部对着小英。
小英双目并不聚焦,话语从嘴里艰难溢出。他似乎没有完全活死人化,还有些自主意识。
“白……池哥哥。”
白泽愣了愣,没懂他的意思,看向心虚的池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