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第227章
第227章第227章
这些话,叫明淮的酒也全醒了,忍不住骂起来:“他莫不是个猪脑子,身家性命,就这样交出去了?你们也是,怎就不晓得要拦着?”
田花儿也是十分的后悔,一边哭一边继续说:“她待人处事,实在是没得挑,又肯给我们银钱,张手就是颗金豆子。这般也不能说是我们眼皮子浅,我们这些个人,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生的,一辈子不见得能瞧见金豆子,如今她给我们,免不得见钱眼开,迷了心智。”
“唉!”明淮听罢,又气又怜他们,只重重叹了口气,“可是报官了?”
“一早就报了,如今也只盼望着能快快得个结果。”田花儿擡着那端盘里的碗碟,忧心忡忡:“如今没了银钱,这碗筷是酒楼的,拖一会儿就要一会儿的钱,我赶紧去给洗了,等酒楼的脚夫过来,好还了去。”
明淮摆摆手,只叫他快些去,叮嘱着看好铁柱儿,别让靠井太近,便也出门去帮忙找那父女俩了。
然偌大的一个夜龙郡,人口远比眉州城等要多不少,更何况一边又沿着海,一头又是北方冰原,简直就是一等一的交通枢纽,怕是京城都没得这样多的人口呢!而来往多是各处的商人更是数不胜数,可谓是鱼龙混杂,如今要找两个人,好似那大海捞针一般。
顾小碗一早被请来,这会儿官是报了,还打点了不少银钱出去,只不过却没得个什么好结果,反而差吏们笑话,“这明眼人一瞧,便晓得是个骗子。”
到底是官家人,不是洪月商队里的伙计,说话自是没得半点遮拦,很是直白。
尤其是看洪月一个中年老男人,他们形容那谭小姐又美丽多姿,不禁当面取笑起来,“这位洪老爷,说句不中听的,您这也是活该,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心里就没个数儿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凭何人家那样家财万贯的美貌小姐就非你不嫁了?天底下就你一个男人了不成?”
洪月如今还不相信谭小姐是骗子,似想起了什么,忙从怀里掏出一叠契约来,“不,她怎么会是骗子呢?你看这是他们家货物的票据,只等年底船到岸了,这些货不得值个万贯么?”
说罢,忙将票据给差爷们递了上去。
顾小碗不知还有这东西,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叹气,心想这洪月真是被花言巧语迷了眼睛,都不说动脑了,但凡动一动眼皮,也能瞧出来这是假的呀。
果然,只见差吏一手接了过去,大拇指轻轻往盖章处一抹,笑起来,“拿去擦屁股用吧,不然浪费了。”
满怀期待的洪月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假的呗。”一个差吏忍不住笑起来。
“这怎么可能?”洪月不信,只举着那票据往他们眼前去,“这有章有印,还有衙门的官印呢!怎么会是假的?”
顾小碗见他真是魔怔了,伸手过去将票据拿了手里,给他指着,“你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这官印上的是什么?”
洪月见顾小碗眼神里有几分恼怒,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待瞧清楚了,顿时天旋地转,眼睛一翻,竟是倒了下去。
几个差吏见了,也是颇为同情,与顾小碗说道:“顾小姐,我们几个瞧他也是叫人骗了,您又是个和善人,不然就他这等拿着前朝大印来衙门里,不关他少不得也要吃一顿板子,您就且领回去,好生劝着吧。至于那骗子,多半是找不回来的,听你们说来,只怕是各处流窜的惯犯,没准昨儿晚上就乘船离开了。”
毕竟夜龙郡没有宵禁,码头边上夜晚仍旧有船只通行的。
顾小碗闻言,也知这几个差吏算是没白收钱,不然就他们所言,拿着前朝的大印,是要下牢狱的。
当即道了谢,又给了些钱请他们吃酒喝茶,喊了随行的人拖洪月上马车,叫先送回去。
自己又和云二将洪月遇到谭小姐之前的路线走了一遍,沿路打听,果然得知了这谭小姐此前也来打听过。
方猜想,大抵是那几天洪月财大气粗,到处置办家当,此前又在花楼里一掷千金,方引起了这谭家父女的注意,就将他做大肥羊给盯上了。
而且听着,好似有五六人不止。
心下也得了数,一面往洪月那里赶去。
到门口时,却见十几个脚夫挑着担子在这里闹,田花儿正同他们说什么,争了个面红耳赤的。
见了顾小碗,如见了救星一般,连跑带爬,“顾小姐。”
“这是?”顾小碗见着这些凶神恶煞的脚夫,又见他们箩筐里挑着的都是食盒碗筷,不禁疑惑。
然不等田花儿开口,已是有脚夫挤到顾小碗跟前伸手要钱,“想来小姐也是当家人,昨儿的十几台酒席,银钱还没结清楚呢!而且又打碎了我们酒楼杯盏无数,总共八十五两三钱。这大门大户的,小姐也是个体面的,该不会不给吧?”
顾小碗听罢,朝田花儿瞧去。
果然见田花儿愧疚地点着头。
见此,顾小碗只得无奈,先将这银钱给付了,只不过也不忘同田花儿说:“你做个见证,你大当家醒来,告知他一声。”情份是情份,规矩是规矩。
他自己的过失,没道理自己这个外人来给他买单。
田花儿连连点头,“小的记得了,这就写下账单。”
云二闻言,又道:“今儿衙门里,打点的总共五十两,五个差吏,各十两,记上。”
田花儿应了声,一面小心翼翼地尾随着他们进院子。
一过影壁,就听得里芈婆子的说话声音,“如今倾家荡产,唯独这一处院落了,亏得碳火米面还有,能撑半个月,只是这样坐吃山空却不行,这样一部分人继续打听那父女俩下落,一部分人出去做工。”
说罢,也是有条不紊地让大家分别抽签,长签找人,断签出门做工。
大家如今银钱全被偷走,虽是怨恨洪月,但有芈婆子这个主事人站出来,也没那么慌张了。
正抽着签,见了顾小碗,芈婆子便迎了来,“原本是能过个宽裕年的,谁知晓现在穷得叮当响,我没得法子,只能先这样了。”她已从先送洪月回来的那两个伙计口中知道,衙门那边没指望了。
人家没把洪月抓进牢里,已是格外开恩,竟是拿着那盖着前朝大印的票据去夜龙郡的衙门。人家夜龙郡的城主如今高低也是一个王爷,是实打实的一方诸侯,拿着前朝的大印来,是想要造反么?
但凡拿着别的地方的铜板来,也好过这呀。
顾小碗想起来,也是气恼得很,“你们这许多人,怎当时也不看清楚?”但凡那时候看到了,也就知晓这父女俩是骗子,何来后面的事情?
又想起这洪月,才不过成婚,衙门都没过,就把身家财产全交代清楚了,怎如此愚蠢?
芈婆子十分无奈,“你不知道,昨日那小蹄子又哭又闹,父女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双簧,他便信了,当场就将自己装着银票和珠宝箱钥匙的匣子抱来了。”
她眼下说来,也是万分后悔:“后来他马上要拜堂,硬要我去给订了席面,吃着酒,脑子也不清楚,那老骗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票据来,说是他们家货物的单子,到时候只凭单子取货,给女儿做嫁妆,大当家一听这话,万分感动,当下也不同兄弟们吃酒了,抱着那小骗子,就领他去瞧自己的珠宝箱。”
那时候芈婆子虽觉得不妥,可是她也没看到票据,而且自己也没个好身份去问他们拿来瞧,这里本就是洪月的一言堂,便是心中疑虑不少,也只能眼睁睁看去。
又想好歹拜了堂成了亲做了夫妻,该不会是骗子,应是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