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生死不由己

“哇哇哇……哇哇哇……”

破败村庄中，一座破旧土培的小屋，木板上躺着一个枯瘦虚弱的妇女，女人看着怀中的孩子，母爱的作用下，即使皱巴巴的孩子，在她心中也彷佛就是最珍贵的珍宝。

“不哭啊，不哭……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但使愿无违……”

孩童干哑的哭喊声逐渐停歇，最后熟熟的睡了过去，妇女慈祥的眼神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刻不曾离开。

屋外，瘸了一条腿的汉子跪在地上，望向一个方向，不断跪拜祈祷着。

屋内，妇女枯老的手掌抚摸着孩子带着血渍的脸颊，虚弱的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从现在起，咱娘俩就是互相的依靠，信什么天神，都不如咱娘俩好好的活着……”

小小的孩童像是听懂了一样，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新生的生命带来了笑容，带来了光亮。

妇女与幼童的眼中，心中，满是彼此的身影。

……………………

“你个狗杂种，谁让你吃的！”

年仅三岁的孩童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飞，小小的身躯在土地上翻滚几周后停下，但即使如此，孩童嘴里依然塞着那张黑色的饼，在妇女狠厉的注视下，渺小的孩童如同幼狼一般，奋力撕咬着硬如铁石的黑饼。

“不让你生，你非要生！最后生了一个抢粮食的杂种！”

旁边，一个汉子吐了一口口水，骂道。

枯瘦的妇女迈着踉跄地步伐快速向着孩子跑来，仓促的步伐，像是生怕这孩子多吃她哪怕一口的粮食。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生你下来就是抢粮食的吗？我打死你个杂种！”

此时孩童的眼中，面前狠厉的面孔逐渐与那个慈祥的面孔重合，妇女踢打他的力道彷佛是加剧这个过程的助力一样，狠厉的面孔逐渐占据上风，将慈祥的面孔压在身下，最后将其完全覆盖。

…………………………

“两斤粮食……你只要给我两斤粮食，什么都行……我就把这小杂种卖你……”

面容苍老的妇女一手拎着孩子破旧的衣领，一边与面前的男人讨价还价，女人虽然十分饥饿，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毫不关注孩童的状态，她只怕自己唯一的筹码跑掉。

陈志阳瞥了一眼孩子的面貌，哪怕呼吸困难，却依旧面容死寂，眼中毫无一丝生机，犹如一个活死人一般。

男人心中叹息一声：“又是这种状态……”

心中虽然惋惜，但陈志阳依旧面露迟疑之色，他知道，如果自己毫不迟疑的答应，那么，下一刻，这个妇人绝对也会毫不迟疑地加价！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陈志阳，自然不会再吃一次……

虽然他自然不差这一点粮食，但谁也架不住这些人毫无上限的加价……

“不行，一斤！你看这孩子跟傻子一样……能干活吗？”

陈志阳故作嫌弃的摆摆手道。

“不可能！大哥，这孩子可机灵了……你动一下……还不动一下！”

面对陈志阳的嫌弃，妇人急忙踢向孩童，嘴里骂道。

对于妇人的打骂，孩子像是习惯了一样，木然的向前走了两步，随后一下摔倒在地。

“你个废物！还不给我起来……”

见此一幕，妇人一急，上前两步，就要继续踢打。

“行了行了……两斤是吧，可以，给你给你……。”

陈志阳眼看这孩子又要挨打了，连忙开口道：“粮食给你，把孩子交给我吧！再让你弄死了，老子不白给粮食了吗？”

“给你，给你……”

眼见男人扔出一个布袋，妇女连忙收回迈向孩子的步伐，像是看到珍宝一样扑向地上的布袋。

陈志阳扶起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懂了吗？”

孩子看了男人，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跟我走吧。”

陈志阳牵着孩子只剩骨头一样的手掌，拉着他向村落外面走去。

走着走着，孩子忽然扭头看向身后的妇女，只看到，苍老的女人捡起布袋后，打开看了两眼，随后急忙像是藏匿珍宝一样藏匿起它。

那种珍视程度……就像是之前看着小小的他一样……甚至好像还犹有过之？不记得了……

此刻的孩童眼中，身后妇女的样貌逐渐模糊，最后就像是被一团黑色的丝线所包裹一样，变得那样的陌生。

“生养之恩，无以为报。但从现在开始……你我两清。”

“怎么了？”

陈志阳低头看向腿边的孩子问道。

孩子木讷的摇了摇头。

眼见问不出什么，陈志阳也不奇怪，自顾自地说道：“生在这个地方，生死皆不由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这种话如同废话！但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死由你做主！虽然不自由，但我不会抛弃你……”

陈志阳看了眼木纳的孩童：“可能你现在听不懂，但未来你慢慢会明白的。”

“对了，你应该有名字吧？”

孩子愣了两秒，然后只是一味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