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如 - 如果这世界没有我 - 梁小咫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林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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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鹿载着我回了家,准确来说是回了他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到他家玩,没想到他家这么有钱,住的是a市房价最贵的小区,一栋两层楼高的小别墅,带车库和庭院。院子里种满了蓝粉色的球状花朵,是我最喜欢的绣球花。周以鹿把车停进车库,拉住我的手说:“跟我来。”

他的手暖暖的,让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他带我来到二楼他的房间,进门的架子上排着他的手办、他的帽子。他的衣柜敞开着,衣服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有些还堆放在床上、椅子上。他的书桌也是乱糟糟的,电脑还开着,旁边有一台佳能的摄影机,还有他昨天喝剩的半杯星巴克。

“你妈妈呢?”床上、椅子上都是衣服,我只好坐地上悄悄问他。

“参加同学会去了。”他悄悄回答。

“那你哥哥呢?”我继续悄悄地问他。

“去体育馆打羽毛球去了。”他悄悄回答。

“哦……”

他笑了一声,恢复正常的音量:“其实你可以大声说话,这房子里就你和我。”

“我去上个厕所。”厕所在楼下,他说完就开门下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突然感觉到头晕、心慌、手抖。我的焦虑又要发作了。这时我发现书架上有一把美工刀。我把它拿来,猛地在手腕上划了两下,刀片挺锋利的,划过的地方很快就冒血,血很快就滴在了地板上。

周以鹿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我坐地上割手腕,吓得冲过来一把将美工刀夺过去:“干什么啊?你不疼吗?”

我看着那两道长长的划痕,老实回答:“疼。”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惊愕,表情仿佛在质问我:为什么明知道疼还要反复伤害自己?

“就是……忍不住。”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讨厌自己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刀片划过手腕的一瞬间,心里的痛快已经替代了比□□的疼痛。

他想要把美工刀收起来,我一边摇头一边阻止他:“你不能这样,不能划手腕我会更难受。”

“你这是在自残啊!”他瞪我,“自残是一种很危险很不正常的行为!”

“没事的……”我问他要了杯水,吞了两片安眠药。梁医生告诉我只要焦虑、想自残、想不开的时候,就吃两片这个药,不过每天最多只能吃12片。吃完药,我伸手环抱住双腿:“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周以鹿在我身边就地坐下:“没事,我也不是正常人。“

“你才不是,你比我正常多了。”我想也不想便说,“我是精神不正常,你是身体不正常,那能一样吗?”

周以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其实生病之后,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

“比如?”

“比如我生气的时候喜欢摔东西,打游戏的时候总是乱骂一通,我每天都不想睡觉,总是觉得有做不完的事,也不觉得累,我有段时间还差点被我哥当成躁狂症。”

我审视他,同意周上的观点:“你看起来是挺容易躁狂的。”

“周以鹿,”我叫住他,为刚才的事向他道谢,“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

周以鹿忽的听我这么说,不知所措地抚了抚帽子:“谢啥,我就是看不惯他干那种缺德事,拿别人当台阶下……”

话语间,我吞掉的那两片劳拉西泮起作用了,我开始有点犯困了。

屋子里的灯光越来越朦胧,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周以鹿嘴里又在说什么我已经渐渐听不清了,我平静的睡了过去。在周以鹿的房间里。

直男周以鹿并没有把我抱到沙发上,他就让我躺在地上,替我盖了一张毛毯。然后他自己跳到床上,把头埋进被窝,睡得特别香。

我又梦到了我们家的旧房子,四层高的小楼,大年初一,爸爸喝醉了,在房间里吐,我自己爬到楼顶看着远处的烟火发呆。

我又梦到了小学的学校,老师让我上台朗诵我的作文《给妈妈的信》,我哭着念完,老师鼓起掌来,台下的同学也跟着鼓起掌来。

突然,我梦到了周以鹿,他被送进了icu,医生不让我们探望他,我们只能通过外面的电脑显示屏看见他浑身插满管子躺在那里。他的头发、眉毛都掉光了,虚弱地依靠呼吸机生存。

突然一阵凉意把我惊醒。我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最后彻底清醒过来。一看手机,才凌晨五点钟,天黑黑的就跟午夜十二点钟一样。

我不由得觉得我是不是没救了?两片安眠药竟然都不能让我一觉睡到天亮。

床上的男孩倒是很安稳,呼吸均匀,甚至发出细微的鼾声。

我突然站起身,悄悄靠近他。每次我们见面他都戴着帽子,大冬天的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我想要看看他的头发和眉毛是不是像梦中那样全没了。

令人失望的是,他睡觉居然也戴着帽子。

窗户没有关严,漏出一道缝隙,寒风从缝隙里吹进来,钻进我的鼻子里,害我该死的鼻子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下把周以鹿也吵醒了。

他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果然是找手机,他在被窝里揉揉眼睛看了一眼屏幕:“啊?才五点多……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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