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寒喧
米贵和石子玉正在树荫下说话之际,他就听到村路上传来尖声尖气的喊叫声:“你们快来看,那群狼又在后山上露头了。”
还有一位小女孩的喊叫声:“狼来啦!狼来啦!”
米贵听出这是孩子的喊声后,他就和石子玉走出了那棵榆树的树荫下,他们向前走十步八步的就到达了那条土路上,他和石子玉站在路旁就用手打起了眼罩,米贵就真切地看到了青牛岭石崖下的情景,那些有着杏花开放的杏树下是有着狼的身影,他隐隐约约地看出有十只八只的身影,它们象是要从青牛岭的阳坡过梁奔大阴坡,大阴坡树木繁茂才能遮挡住它们的身影。米贵还看出土路上还有几位乡里乡亲正向山上观望,米贵就对石子玉说:“石匠,周围的大山上出现了猎人,他们惊动了密林中的狼群,它们才在白天中出现,狼群这是在躲避着那些猎人。”
石子玉笑着说:“我说大兄长,这只不过是一群十只八只的小狼群,那些猎人不会猎捕它们。猎人赶仗追赶的是獐狍野鹿,他们就惊动了这一小群狼。狼群都在夜晚中出动,它们整个白天都在歇息着。”
米贵看到山顶上的那几只狼过梁后,他就对石子玉说:“石匠,咱们还是要到门口的树荫凉下说话去。”
米贵看出石子玉没有返回的意思后,他就对他说:“石匠,我们全家刚来到这座山脚下落户时,大白天的很少看到狼群出现,那时来到这里的猎人很少见。我们全家为了防备那些狼虫虎豹,家里都不敢饲养长着毛的牲畜和鸡鸭鹅,我们种地用的犁杖都是人拉着的镬子。”
石子玉说:“我说大兄长,那几年的山牲畜更多,你们全家单门独院躲过它们不易呢!”
米贵向他说出实情:“石匠,那时我们夫妻想好了对付它们的方法,太阳没落山时,我们就早早地返回到了马架子中,晚上还在马架子周围点起了几堆大火,我们就封门闭户来躲避它们。后来那些山牲口知道我们对他们没有危害后,晚上它们就绕过了我们居住的马架子。”
米贵和石子玉刚要返回大门口的树荫下时,他就看到乌里哈已经到来,他今天穿着的是有些鲜艳的蒙古袍,他正在那张桌前的烟簸箩中卷烟,他用火柴点燃烟卷时,他站立在桌旁口中还喷出了烟气,烟气还打着圈地向周围扩散,石子玉不仅问:“我说大兄长,门口来了一位蒙古人,他是你要请的客人吗?”
米贵向他介绍说:“石匠,他的家乡在草原地带。可是他早已经在这个村落中娶妻生子。他叫乌里哈,他平日下地做活不穿蒙古袍子。只有在一些场合下,他才穿上了他们家乡的服装。我家饲养的这些牲畜都是他牵线当的中间人,牛马和羊都来自于大草原。”
石子玉说:“你们的村落大,这些住户从哪里来的都有。草原地带离咱们这不远。看来这位牧人还是种地好手。”
米贵只是叹息地说:“石匠,天南地北凑到一起不容易,大村落就要比小村落显得热闹些。现在村落中又多出了些商面店铺,这还能招引其他村落的乡亲来购物。”
石子玉说:“我说大兄长,十多年前我就来到过这片地带,这片地带宽阔是宽阔,那些年这里生的完全是稀疏的大榆树。河套边子都是柳树趟子,这十多年过去了,看来这个地方还很招人。我们所在的山湾地带就不招人,这几年就多出了两三户人家,这还都是我们本家当户。”
米贵不仅问:“石匠,当初你们来到这山区落户时,是谁先说出在那地基上落的户?”
石子玉说:“我大哥最先看中了那个地方,他还是看中了那条南水,我们在那里落脚后,祖辈都不用费力挖井。靠着井泉就能吃上干净的泉水。”
米贵这才想到了山湾处的那眼泉水,泉水就在他们几家所居住的房后,那眼井泉中有着三个大水眼,水眼不停歇地翻着花似地往上涌水。他这次才信服了石子玉所说出的这种理由,他又想至了这种理由又不占全面,他们当时在哪里落户还是有着其它考虑。
米贵和石子玉边走边说话时,乌里哈的口中吐着烟圈打量着他们,他的年龄要比米贵小几岁,米贵总是称呼他为乌里哈,他就急忙和乌里哈打招呼说:“乌里哈,你来的还很及时,现在天色还算大早,咱们老早地聚在一起说说话语。”
乌里哈说:“米老爷,我趁着你们往山顶上看的工夫,我就来到了门口。”
米贵就指责他说:“乌里哈,你这一开口就把我说老成了,咱们该大该小的都有一个辈份。我俩个孩子还没有成家立业,我怎么就能当上了老爷?”
乌里哈说:“村落里那帮半大孩子称呼你为米老爷,有些人就把这个称呼当成了绰号。”
米贵醒悟了过来急忙更正说:“乌里哈,人怕起外号,地怕走小道。这个外号起的把我的辈份抬高了,我这么高的辈份这不成了闹着玩的事情了吗?”
石子玉在旁又笑着搭言说:“我说老兄长,你现在就是没有这个辈份,在过几年你就是这个辈份,你现在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四十出头的年龄就象五十出头的人。这十年光景已经过去了,在这个山旮旯子里被窝的不成人样,你可不能再有当初年轻时的那种心态了。”
乌里哈用目光上上下打量着石子玉说:“你不就是三家的那位石匠吗?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你经常在我们这个村落中帮工。”
石子玉就有些点头哈腰地说:“我这才听说你的名字叫乌里哈,你的口音怎么不象是草原牧民的口音?”
乌里哈说:“石匠,这可是要和这里的水土有关。在这个村落中,不管当初是从哪里来的人,只要是在这里不挪窝呆上几年后,原来从老家带来的那种口音都要改变,舌头根子都会变的发直发硬,当初那种侉声侉气的话语都要改变,最后都要变成本乡本土的生硬口音,说出话来冲的能把人顶成个大蛤蟆爬。”
石子玉只是笑了笑后不再言语,米贵认为乌里哈的话说的在理,他不仅又补充说:“石匠,乌里哈说出的还是那么一回事。我们当初在老家时,经常吃些开花的馒头,还有那种快刀斩面,这些饭食都很软绵。我们家乡的水中含碱,要多吃醋容易消化。全家来到山区这几年没有吃到一滴哒醋,我从来到这里落户后,我们家都没有买过一壶子醋,我更没有看到过一壶子醋,现在蒸出的馒头都不是那种开花馒头。现在吃的都是些山野菜,还有自家地里种的粮食,吃用的更是一些硬朗朗的水。在山区中这些都算是硬克物,全家人的口音就变的有些生硬起来,把乡音就着这些硬克物吃下去了,现在脱口而出的就是本地的方言土语,有时自己听着都显得别别扭扭。”
石子玉连忙点头说:“你说出的这些话语一点都不假,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
乌里哈对米贵说:“米财主,自从你家建成了这座四合院后。原来的那种马架子立刻就变成了深院高房,我这几年就没怎么往你们家送过脚印。现在我趁着有些空闲,在你们家院里院外转悠转悠,我看看这转瓦房是怎么建盖起来的。”
米贵又有些反感他说出的这番话语,他不仅说:“乌里哈,我算什么财主,我们全家这几年除了盖房还是建房,盖了拆拆了盖,现在房屋院落不就变成了这种模样了吗?这几年所积攒的那些都压在这些房屋上,再就是趁些土地和牲畜。这眼看着要到种地时候,抬手动脚的就要用粮用钱,混来混去还是混个圆顶圆。”
石子玉说:“我说大兄长,你这不还有实物在吗?你折折腾腾这十年多也没给别人忙乎,这不都是为你的一双儿女打基础吗?”
乌里哈对米贵说:“你家现在不是这一个院落,院落的旁边不还是有着场院屋,还有着那些牲畜棚吗?还给长活短工的所建盖的房屋,这片地带不都成为了你家的地盘了吗?”
米贵笑着说:“这是我和你们俩说话,我占的片儿是大了一些。当初我设计着盖新房时,石匠在场,有人给我提议要我盖成三门斗和四门斗的房屋,我没采取那种老一套方法。那个几门斗子就是把人和牲畜都关在一个深深的院子中。我这么按个分开一是一条井的方法,各有各的院落就方便很多。这样该用多少房屋就建盖多少房屋。”
乌里哈赞许地点了点头后笑了起来,石子玉用一个手指头指点着米贵对乌里哈说:“他这么做就叫跑马占圈,他这么建盖房屋还多装一些家三伙四,喘气的和不喘气的都在一个院落中。”
乌里哈说:“咱们在这站着说话也是说话,不如四处转转说说话,我看看这些院落的建盖方式。我往后发财了也按照这些方式建盖院落。”
石子玉说:“乌里哈,你们要是在草原地带,建盖起来的都是蒙古包,那些东西都能拆能卸,随时挪动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乌里哈说:“石匠,你说出这些就远了,现在我家就在这个村落。我要是在这个村落中支起个包来,那当不当洋不洋的算个什么?再说到了冬季,我们全家还不冻成冰棒捧。”
几个人又说出了一番话语后,乌里哈就说出要四处走走,米贵和石子玉就跟随着他四处溜溜,米贵也不想单独在树荫下戳立着,况且将要来到的那些客人并不是外人,他们啥时来啥时随意便是。他就引领着乌里哈和石子玉先进了四合院。四合院的那个门楼子还是按照他家乡的方式建成,门楼子上边还设置了一个贴大门对横批牌匾地带,两个大门口的青砖墙设置了能贴对联的地带,米贵还用上好的木料精心设置了院门口的大木门,木料用的是古榆树所破成的木板,两扇大门要是关闭起来也是严实合缝。
进入院落后要比当初所居住的马架子还显得有气势,四合院四外都是房屋并被高高砖墙围住,那些机警敏锐的山牲口就是想进入院中,那还是要费一些周折。整个四合院中是青砖铺地,正房五间,两边的厢房是大三间。东厢房中盼根占用了一间房屋,花枝还是占用了一间房屋,这两间房屋设置的也很独特,设置了走廊不说,每间房屋中都盘上了火炕,这便于在冬季时他们的取暖。
四合院每间房屋的门窗都是米贵做成,他没建四合院前他就有了准备,他是在农闲时一件一件所做成并存放了起来,那些房屋的大筒子建成后,他几年间所准备的那些门窗就派上了用场,这样就节省了很多工时,那些大小窗棱上所体现出的那种花色都按照家乡的方式。房顶上都是用着小青瓦挑脊,几间房顶的两面坡上所瓦出的小瓦都很平整,当时所用的木柁檩子和椽子都是干松木料,建盖出的房屋就不走样,平整的房屋顶子就没有那种塌了腰的变形。在正房中米贵夫妻居住一间,盼跟和花枝各住一间房屋,余下的房屋就算是橱房和客房。厢房也就是放置些平常吃用的一些粮食和家三伙四,还有那些经常所使用的各种农具。
今天的这个四合院显不出来空荡,院落中所搭建的凉灶子向上吐着小青烟,来来往往的帮忙人还是很多,他们在大声小语的在做着各种活计,院落中还摆放着几张高低不平有方有圆的饭桌,饭桌的周围所摆放着的那些凳子和椅子样式不同,高低不平的还能对付着坐人,这些家具都是从周围邻居借来的。那几个在院落中大瓦盆中涮碗洗碟的妇女,她们看到了乌里哈到来后,她们还和他斗了几句嘴,他们说出的那些话语都是些招三不招四的玩笑话,米贵不愿意听她们说出的那种麻溜话语。米贵看到有的桌上都已经摆放了一些碗筷,还有着一些没有炒或炖的青菜,院落中飘着大锅中所蒸着的各种肉菜的香味,他看到妻子正在厨房中忙里忙外的身影后,他就没有引领着石子玉他们往厨房那边凑合。他今天就是不管锅头上的那些事,安排吃吃喝喝的事情都不用他操心。
今天有着能管闲事的主管宋老仓,他能把一切安排的很有条理。米贵他就是一位甩手的大当家人,他也就是接待和招待那些前来的客人。他就是要和一些人拉家长嘘寒问暖。他遇到的客人就要说几句话,遇不到的也就说不上话,他不能都和来到的这些人细致白文地都说话,面面具到他还是没有那种能力。
石子玉和乌里哈自从进到院落中后,他们就显得有些挪不动腿脚了,他们一会和切菜的那些妇女说会话语,一会又和挑水的人搭讪起来。乌里哈还是不愿在这种人多场乱的地方停留,他还想和米贵一起去看望家里养的那些牲畜,米贵借口有些牲畜在山上为由,他还是把乌里哈和石子玉留在了院落中,他还是躲避了这个人多口杂的院落,他要返到大门口的树荫下才能图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