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耳朵软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拿起红绳的一端，那通透的玉石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借着午后金色的日光更加细腻柔和了些。一寸一寸的收紧了红绳，那沁凉的一块就落进了他手心里。妈妈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只是留下了这一块薄玉。上面之前就是一条红绳的，后来，掉过一次，他就把它用金属链子给焊死在脖子上，再后来他因为某人的一句“冷冰冰的，摸着还硌手”就把链子又换回了之前的红绳，那个人见到他默不作声的换了以后又给他重新编制了一条红绳给他换上。就这样倒来倒去的还是落到章一皓手里。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坠子对他的重要性。只是当时看她认认真真的拿起红线拧成一起，然后红色细细的绳子在手指中翻飞。煞是好看。她说你怎么会喜欢戴着一块玉坠啊。
他想了想本来是想告诉她始末的，却因为多年来一直不被提起正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讲起来。
她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说我懂了这是你的秘密，好吧，我尊重你。
她可能真的认为一个大男人带着一枚坠子很奇怪吧，他看看她卷在一处的小身子，那小巧的下巴都陷在并立的膝盖缝隙间，头发被随意的在后脑勺扎在一处，毛茸茸的一些碎发垂下来堪堪挡在她的脸蛋上，那一对明亮美丽的眼睛始终盯着手上的活计，偶尔眨眼睛带动纤长的睫毛像是一对儿上下煽动的羽翼。
他说嫣嫣……
嗯，她应了一声。见他不说话她又问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看到她抬起的头，那一对儿眼眸泛着光当真是夺人心魄，呼吸一滞，然后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唇舌欺上去掠夺。
她颠怪说不要闹。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每用那种声音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让他的心酥了一截。
……
其实那个时候如果她不用那样动人的眼神看自己，他肯定是一鼓作气跟她说了玉坠的来历，只是当时的情难自禁……后来又没有了说出的合适时间。就那样直到分手他也没有说出她所谓的“你的秘密”。
远处的相携的一对儿人影早就不见了，手心里的薄玉变成了和自己体温一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拿回东西再也没有上一次在会所那种失而复得的激动，有的是淡淡的失落，失落渐渐就变成了心底一块的缺失……明明之前想要用她换回了的。
他扯下顶端的红绳，最后在手上托了好一会儿终究被扔出了窗外。再把玉坠揣在衣袋里，用手拍了拍。很好，终于回来了！不是吗？
这个时候田泽北的电话进来。
“二哥……为什么不问你，因为我已经失去一个兄弟，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如果换做是别的话，我想我不会轻易饶了他。……以后，请你不要管。”
手指握着电话，到指关节泛白。
之前她的反应历历在目，他没办法不在乎。
几乎是毁了她。
爱，能成为心底的一道伤，却不能变成了一把伤人的刀，伤彼亦伤己。那种后果他承受比起，更何况是她。
他太知道她。
章一皓拥着戚嫣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溢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妈，都做了什么好吃的？”章一皓一边替戚嫣换鞋一边问。
罗一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从厨房里出来，往外一看，“回来了，我正准备给你们打电话呢，好久没下厨，准备的时间花的长了一些，主菜还没做齐呢……嫣嫣快过来尝尝伯母给你炖的汤。”
戚嫣答应一声笑了一下，这还是她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罗一一不知道，章一皓却是摸得门儿清。
章一皓低声附在戚嫣的耳朵边说，“我妈以前可是老下厨的，今天难得露一手。”
戚嫣没说话，倒是罗一一看到章一皓跟戚嫣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了一个“我妈”，她忍不住说，“哎，说我什么呢。”
“嘿嘿，我跟嫣嫣说我妈做的东西全世界顶好，我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学到。”章一皓和戚嫣已经来到餐桌前，他看着盘子里摆着的东西就说，“你看口福不是，雪蛤炖木瓜……既美味又养颜补血。”
戚嫣看着雪白盘子里金黄色的半只木瓜被去了瓤，里面盛着一朵朵花儿似的雪蛤，还有几颗颜色鲜亮的大枣点缀其间，甚是养眼，闻起来一个甜腻的香气里又带着木瓜的香气。她在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的注视下坐下来，拿起勺子在木瓜里挖了一口。
“孩子吃吧，饿坏了吧……温度刚刚好的，我之前就做好了只是放在蒸锅上暖着等你回来。”罗一一系着一条碎花围裙，绾起头发倒是有那种家庭主妇的样子。
尽管罗一一一直坚持用一种很平静的神色和自己说话，戚嫣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觉得难堪，罗一一的用苦良心让自己真的觉得很汗颜。
戚嫣想起之前章一皓跟自己讲过的父母离婚那一段。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多年前该是怎样的用心去做一桌子食物，坐在桌边等着，日复一日，等到灰心绝望也没有等回来自己爱着的男人。后来的那些日子她又是怎么无奈的一个人倚靠娘家人在国外思念儿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旧保持着很好的心态，大方得宜的面对周遭早已经变幻的物事，又那样体贴的对待她这个满身污点的未来儿媳妇。
她吃了一口，真的是甜润爽口。不敢抬起头，只是努力的吸吸鼻子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妈……”
章一皓听得心里一喜。忍不住拥着戚嫣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又觉得突兀。
罗一一更是喜出望外，这一声从知道有了戚嫣这个人开始就有了盼望，她脆生生的答应道，“哎！妈去给你们做吃得，你慢慢吃……”
章一皓看到母亲那微微颤抖的背影，轻轻抬手往眼睛而去的动作，知道妈妈是有感而触。
吃饭的时候，戚嫣尽管之前吃了一盅木瓜雪蛤，还是吃了一些菜。她觉得罗一一的菜做得很好的。用章一皓的话说妈妈这些年都没怎么做菜，这味道还是他记忆的味道。
罗一一听到这句话说章一皓狗腿，章一皓也不反驳。最后看着朝朝说，“嫣嫣，以后想吃啥就跟妈妈说，妈妈依着你口味来做菜。”
戚嫣忙不矢的点头，“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妈妈您就按照你拿手的做吧，我也好在一边学……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就是我的悟性不高，可能还老笨，妈你可要多花时间在我这个笨学生身上了。”
罗一一笑笑，“学不学的也无所谓，当然……你要真的想学我肯定会手把手的教你，以后等我回加拿大的时候你要是想吃了自己也能弄出几个菜来。”她为戚嫣夹了一块鳕鱼，“章一皓你可不要惯着他，以后等你们结婚后还是住大一点的房子，这样家里也能多住一些下人，他要吃什么不要给他做，都让下人做好了。”
“唔……妈您真偏心，什么叫做不要管我。嫣嫣是你的孩子，我就不是你的孩子啰？”章一皓故作抱怨。
戚嫣在一旁本来心情很差的，听到这一句差点就忍俊不已。
罗一一顺势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吃吧，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巴。”她看着戚嫣小口的吃菜，想起以前老人说的话吃相好的女孩子都是命好的。她说。“嫣嫣，我已经和我老姐们说好了，明天去庙里求签，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她对儿子使了一个眼色询问章一皓是不是跟戚嫣求婚了。
章一皓摇摇头，意思是还没有说。上午的一片混乱，妈妈还不知道，他也没打算告诉妈妈，好在妈妈并没有问他们这一上午都去了什么地方。
戚嫣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
下午她又去睡了一个午觉，醒来的时候章一皓就坐在床边，手里摆弄着一块平板。她看到他见自己醒来就平静的顺手关了页面。
“醒了……”章一皓低头凑过去低声问。
“嗯……”她点点头，整个人陷入软绵绵的被褥中并不想要动弹，伸了伸胳膊和腿，小腿在被窝里踢踏两下，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眼睛微眯，“不想动哦……还想睡觉……”
她的声音沙沙的，章一皓捏着她小巧的下巴不让她动，就着拇指摩挲着她红艳艳的绵软唇，“真是是一只懒猫儿，起来了。”